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來,慢慢地睜開眼睛,入目便是一個石頭的頂嗯我的視線投向四周,這是一個好像山洞的地方,不大,但很精致,石壁竟被鑿得正正方方,東西不多,都很整潔。
突然,門口傳來響動,我嚇了一跳,驚慌地看去,便見到一個身著黑衣、寬肩細腰的高大男子走了進來。他面容俊美,只是表情冷漠,看起來不好接近。
然而,是他救了我吧。這樣的人,又怎會可怕呢。
他徑直走過來,站在石床邊與我對視了一陣。他的視線直直的,好像有一股能看透人心的能量,我終于抵抗不住,敗下陣來,訕訕地低下了腦袋。
他這才開口,聲音如秋日的潭水清冽“我見你受傷暈在林外,就帶了回來。”
我忙重新抬起眼感激地看他,正要從被子里探出沉重疼痛的手臂朝他比劃著道謝,被他先一步隔著布料按住了,動作不重,但我還是沒動了。
“不要亂動。”他淡淡道,“好生休養幾日再動。”
可我是個啞巴,不動手怎么表達我的想法呢
我為難地看他,張了張嘴,做了幾個口型,卻沒有半點聲音。他微微一怔,很快回過意來,聲音緩了幾分“你不能說話”
我眨了眨眼睛,很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那也無妨。”他說,“我平日也不愛說話。”
啊這跟你愛不愛說話有什么關系我不解,但沒問,沒這個問的條件。
他又用那要看透一切的眼神直直地審視了我一番,隨后轉身出去,沒多久端進來一碗熱湯。這一定是雞湯,雖然我很少吃,但對這香味敏感。
他把碗擱在一旁,扶我坐起身靠著身后疊起來的一塊鞣制過的獸皮,再度端起碗,先用勺子舀了湯吹涼喂我。
我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知確實是渴了餓了,索性不顧其他,先吃了再說。吃時,垂眸順便看了眼碗里的東西,確實有熬得爛爛的雞肉和幾塊蘿卜土豆,還有點像是草藥的根莖。
莫非這是藥膳我知道這個,家里偶爾會給列瀚林煲燉養神益腦的藥膳。肉固然不便宜,草藥更加珍貴,我幼時也有嘴饞的時候,便問我娘為什么不能多放一碗水,我只喝喝湯不吃肉也是好的。我娘說大夫說的,放多了水,藥效就沒那么好了,若我哥將來考不上狀元可如何是好。
但她沒把事情做絕,等列瀚林吃完后,她會在還沒洗的罐子里加上清水,燒開了給我喝,然后和我說效果是一樣的。雖然前后明顯矛盾,但我知道了她的意思,好歹算是識趣,默默喝點洗罐水罷了。
長大一些,無用的自尊見長,我就不喝了,她反倒不高興,說我矯情、越大越不懂事兒、就是在鬧脾氣要搶哥哥的藥吃。
除非我把洗罐水給喝了,否則她能念叨許久,直到我爹聽到了罵我一頓,喝令我把已經冷了的喝掉。幾次過后,我吃足教訓,又開始主動喝洗罐水了,好歹主動還能喝上熱的,冷掉之后的簡直可怕。
但如今我卻吃上了熱乎乎的真正的藥膳。
救命恩人喂我喝了兩口湯,大概是見我一直盯著雞肉看,就舀了一塊給我吃。我有些窘迫,可肉就在眼前,散發著香氣,我管不了別的,急忙一口咬到嘴里,來不及細嚼,敷衍地嚼了兩下,沒骨頭就直接吞了下去。肉可真好吃啊。
“慢點吃,有些有雞骨,卡喉嚨。”救命恩人低聲說,“還有許多,都是你的。”
我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局促地笑了下。
他道“不必拘謹,燉了就是給你吃的,你若不吃反倒浪費。”
我有一瞬間甚至疑心自己已經死了。只有死了,才會有這樣的幻境吧才會遇到這么好的人和事。
我正想著,他舀了一塊土豆喂我。土豆已經被燉得粉粉的,雞汁完全地滲進到里面,我一口吃進嘴里,別提多幸福了。
他就這么耐心地喂著我。我吃到了一塊有骨頭的雞肉,吃之前他還特意提醒了我一句。我輕輕點頭示意知道。其實已經吃了小半碗的我沒有第一口時那么急迫了。我胃口很小,已經差不多飽了,只是垂涎著香味才想多吃。
吃著吃著,我突然為難起來,嘴里的骨頭不知怎么辦才好,便動作有些生硬地將手往被子外面挪,可剛挪動一下,不知怎么他就看透了我的計劃,把小勺放回碗里,掌心朝上伸到我嘴邊,示意我將骨頭吐在上面。
這怎么行呢我搖了搖頭。
“說了你還不能動。”他淡淡道,“聽話。”
“”我偷偷地又挪了一下,實在是疼得緊,火速放棄了,猶豫再二,還是將雞骨頭吐到了他的手心里。
等我好了,必定給他磕頭道謝并致歉,我發誓。若有違此誓言,我就就終有一日真被斷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