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力和精神消耗過高,我搖搖晃晃地返回小屋,也懶得洗澡了;照舊是喝點熱水泡個腳就裹到被子里與床密會。
心里暫時的坎似乎被節慶的喧鬧淹過去了,我身體很重,也困得緊,不多時便睡去了。
只是睡著睡著,渾身的骨頭都很冷,皮膚卻感覺燒灼得很燙;關節縫很癢,肉卻是疼的我好難受,卻沉在夢里怎么也醒不過來。
夢見什么,看不太清。好像月亮上有一只小黑貓破窗而來。
是散喵,流喵,還是崩崩喵
喵壞,喵不走正門,喵總是突然走又突然來。
恍惚間,喵又變成了人形,變成了我前日怎么也尋不見的阿帽公主。
聽過那個童話故事嗎被封在瓶子里的魔鬼等待人救的時間太長,于是被漁夫放出來時卻一改先前要報恩的諾言,反而要懲罰那個將它放出來的人。
我想我現在就是那個魔鬼,阿帽公主不見我,阿帽公主壞,我對著阿帽公主來了一套軍體拳。
流浪者走到床前的時候,女孩正燒得迷迷糊糊的。
凡人的身體真是脆弱啊,他想。
明明早就知道的。明明早就經歷過的。
她也許應該與和她一樣的同伴一起。那天他看到了,即使他不在的日子,她與她的朋友們聚會玩樂,看起來也很開心。
沒有煩惱,或者說是有一些普通的煩惱。比如今天做飲料這個材料不夠了,明天雇傭員工的預算不小心超標了有一點點煩心,但不至于危險。
她有時候很聰明,可以自己解決;不聰明的時候,也可以拜托著朋友一起去解決。或是某些貴人、仙人、乃至神。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來處特別,她也特別。但在歷經三度背叛而“重生”的如今,他也會覺得,人若作為一陣平和的風,歷經山川人世的美,再平和地吹到盡頭,其實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她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好,似乎。起碼在這些天之前他這樣認為。
一場小小的發燒也不能輕易自大地判定她過得不好。但他還是來了,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戳戳她的額頭。
哪知他還沒下手,女孩就在睡夢中給了他一套看不出章法的亂拳
流浪者
還挺能折騰。
出拳也軟綿綿的,打了一會兒又歇下來。
站在那乖乖挨完一套拳的他在床邊坐下來,用雙手包住她的尚未完全松開的一只拳頭。
打完還捏這么緊,看來是真的心情不好。嗯,不能光他一個人心情不好。不對,他并沒有心情不好。
手掌間的溫度很熱,人類發燒時原來,原來會像一顆小火苗。
對誰來說,黑夜中的小火苗。還是不要輕易熄滅為好。為夜中飛鳥照一瞬前路也是好的。
簡樸的通用的物理降溫方法,額上敷涼毛巾。雙管齊下,退燒的藥丸也得喂了。
嘶不是
很老實。
沒想到這藥喂完,撬開的嘴巴卻不愿意合上了,胡亂抓著他的袖子就開始嘟嘟囔囔
什么“你就是吃醋了”
什么“看到我和別人聚會不帶你哈哈哈。”
什么“阿帽公主承認吧我、我是壞皇后我有魔鏡,一照就知道你又在說說違心的話了。”
這都什么無稽之談。
他嘆了口氣,然后思索起來提瓦特是否真的有她口中所說的什么魔鏡
“你有心”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急促,“誰說你沒有心了我揍、我錘它去”
說罷一手撩開他剛塞好的被子,一手撂開額頭上的涼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