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人幫他接住。
他沒有任何能盼望的人,沒有誰能帶他逃出去。
他的話里話外都是控訴,末廣鐵腸從未見到有人能對政府產生那么大的不滿,可奇怪的是,他動搖了。
他竟然在濃烈的感情沖擊下,一邊回想著此次任務的不合理,一邊猜測著碧眸青年究竟經歷了什么。
“唔”
羅生門刺穿了他的胸膛,因為他的一次怔神。
末廣鐵腸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那枚勛章。
像是要隔著這么遠的距離用視線撫摸它,辨別它的真假。
那場異能大戰已經過去許久,擁有這種東西的人更是寥寥無幾,且大都被政府好好贍養著。
哪里出錯了嗎
再次不慎被羅生門刺中,頭頂亮起時鐘的光輝,末廣鐵腸知道這次任務要失敗了。
他故意被羅生門擊中,巨大的沖力將他帶離了時間型異能力者的攻擊范圍,緊接著他翻滾落地,朝一旁伸出手那柄劍終于被瀧澤生從身體里推了出去,在完全自由的一瞬間便延長至主人的手邊,被他奪了回去。
目的的動搖是最致命的,末廣鐵腸知曉這點。
世間有惡未懲,亦有善未賞。若無我刃,普天之下四海之內,萬事皆是公道也。
這是他信奉的準則。
他想起接到上司這條命令時,對方糾結且怪異的臉色,對他的追問的不耐打發,任務時限的倉促更讓他沒有充足時間思考,而只調用他單獨一人也顯得有些怪異,就像想掩蓋某些真相,不愿將事情鬧大一般,卻又惦念著他絕對的武力。
而末廣鐵腸更在面對瀧澤生的眼神時感到了久違的無措。
罪犯會偽裝,會說謊。
可罪犯同樣擁有辯解的權利,擁有請律師上法庭的程序。
“就當是任務失敗了。”
末廣鐵腸不知道這句話里有多少他的私心。
起碼是此刻,在上級未給他充足的理由時,他不想逮捕這個人。如果這是一場博弈,那起碼要給雙方足夠的準備時間才公平。
他用驚人的速度離開,毫不戀戰,干脆果決的行為令芥川龍之介措手
不及。
他只用一秒就放棄了追上去,畢竟眼下,對方的離開是因為他們對瀧澤生的保護起了作用,他們之間是刺殺者和防衛者的關系,而不是互相角逐互相廝殺的敵人。
“瀧澤”芥川龍之介先一步用羅生門接住了瀧澤生垮下的身體,他驚悚的看到對方脖子上的血洞正在汩汩往外流血,“你感覺怎么樣,還好嗎”
對方囁喏著說了些什么。
芥川龍之介湊近他,就聽到青年咬牙切齒的說,
“放屁,怎么可能感覺好。”
他一把搭上黑發少年的肩,將自己的重量毫不客氣的壓了上去,“痛死老子了,要暈了,哪里來的看門犬,我正在憂思傷神呢,這下好了,身體被穿了一個窟窿,哪還有心思想你們瞞我的事”
這么一想,瀧澤生都覺得好笑。
哪里好笑
望著走過來的列威和飛時,瀧澤生扯了扯嘴角,
哪里好笑
就是很可笑的感覺
悲涼感不可抑制的從心臟遍布全身,瀧澤生動了動發麻的手指因為失血,他感覺比以往還要寒冷。
太冷了,凍得他有一種變成冰雕的錯覺,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逃出去,粉碎一切。
“我都死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