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碧色眼睛的男人在朝他微笑,這真的不是來自地獄的笑容嗎
坂口安吾并不是沒得到過關于瀧澤生的半點兒消息。
但這遠遠不如親眼看到的沖擊大。
他如此年輕,如此鮮活。
就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他仍然神采飛揚的站在那里,眼里流露出一絲嚇到他人的狡黠,唇邊的弧度帶著善意和問候,他沒有怨恨,沒有困苦,即使纏著繃帶,即使略帶一絲病氣,神色間也未見一絲懨懨。
昨天真的發生了嗎
坂口安吾的腦海里甚至閃過這樣的質問。
昨天真的發生了嗎瀧澤生真的死去過嗎
他參加的追悼會,那悲傷肅穆的葬禮,說到底只是給他們活人的。
“你好。”坂口安吾的語氣公事公辦,“我先前收到了舉報,不管是怎樣的經過,你是否受到污蔑,在異能特務科探查過后都會知曉然后,真相大白。”
“是嗎那太好了。”瀧澤生惡趣味的向他伸出了手,“暫且稱呼您為檢察官先生吧,我們需要先問候一下嗎,畢竟我要對還給我清白的人抱以尊敬。”
坂口安吾本來想用個刻薄的理由,比如我不想和陌生人有肢體接觸之類的拒絕他伸過來的手。
但是該死的是,他的身體有自己的想法,他條件反射的伸出了手去,隨后那只在半空中還遲疑的手就被瀧澤生一把握住了,完全不給他反悔的余地。
是溫熱的。
活人的體溫如此尋常,卻讓他產生了眷戀的感覺。
怎么可能呢當然有可能。
在這個擁有五花八門的異能力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坂口安吾和他象征性的晃了兩下手,然后冷漠無情的轉過身開始工作。
地上消失的槍和尸體再次出現了,坂口安吾卻沒有在大庭廣眾下使用墮落論,而是讓下屬對著被網住的男人們徹查。
檢查他們的編號,姓名,在檔案庫里保留的信息,最后檢查他們的裝備從何而來。
答案是
“的確是警察。”一個人湊在坂口安吾耳邊小聲說道,“只不過”
“他們應當已經死去了。”
被確認為已經殉職的警察。
坂口安吾微微睜大眼,看向瀧澤生。
這難道是和死而復生一樣的
“我用異能力核對了他們的鞏膜記錄,其中兩人是有在職記錄的,可在六年前就斷掉了,人也杳無音訊,剩下的人便不能在短時間查到了,可能我收錄的資料庫不全,要回去拿一下權限。”
“我知道他們是誰哦,檢察官先生。”瀧澤生控制著音量,插嘴道。“或許你有聽說過犯罪組織48嗎”
48。
由墮落的刑警所組成的組織,他們利用學會的專業知識進行盜竊,走私,搶劫,更嚴重的事
情也不是沒有做過。
太宰治曾調查過這個組織,也在這個組織手中吃過虧,那一天瀧澤生在大霧的天氣里找了許久,才找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
當時這個組織應該是被毀滅了,但沒有趕盡殺絕,他們還有殘黨,而殘黨在幾年之后足夠復活48了。
坂口安吾頓時了然。
十分鐘后,現場來了一個經常會在報紙上亮相的警部。
擁有公信力的人來做決斷,這場鬧劇才有了個相對正規的收場。
中間的解釋被潤色修正了一番,總之瀧澤生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是污蔑。”那位警部頂著眾人的攝像頭說,“瀧澤先生并不是殺人兇手,受害者的身體已經開始僵硬,粗略推斷他在兩小時前就死了,地上的血跡來自其衣服里的血包。此外,殺人工具上查到了多人的指紋,瀧澤先生身上也沒有搜索到火藥微粒子”
是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