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徽章記載的只言片語和他零碎的記憶里,瀧澤生意識到有什么在更久之前發生過畢竟系統出狀況也不是第一次了,這個人工智能學會了狡猾。
這是一個被毀掉的地下據點。
大面積的燃燒痕跡,最后或許是因為實在沒什么東西可以燒的了火勢才停下,瀧澤生找到的資料室是最最隱秘的一間,也是防護最好的,所以墻壁上唯有被煙熏的黑色痕跡,物體上落滿了經年累月的灰塵,卻沒有毀壞多少東西。
瀧澤生看到了自己的資料,以及黑澤陣的,毫無疑問都是孩童時期的模樣。孩子的失蹤是最無人問津的如果他們連父母都失去了的話。
瀧澤生和中也混在一起的時候也收留過不少孤兒,那時候羊還處在壯大的階段,源源不斷的孤兒涌入鐳鉢街,他們甚至還合力搗毀過一個壓榨童工的據點,當然,主力是中也,有中也在的地方基本上沒有別人什么事。
那時候警察也對那些難民束手無策,他們不是慈善機構,無力安排每個人的去處,然而這邊的情況肯定和戰后的橫濱不同,瀧澤生幾乎沒有自己被抓來的印象大概不是被抓來的,是第三任務的開始就是這里吧。
現在回想,瀧澤生只記得那時候和系統鬧了很大的矛盾,他還沒有準備好就被強制投入第三任務,要么是穿越局壓榨員工,要么是系統ai無情的判斷,要么是負責人對自己的試探,類似于服從度那樣的試探。
任務世界的時間是一直進行的,瀧澤,很多時候你沒有選擇的權力,或許你多休息一分鐘,我們的任務對象就死掉了。
系統的模擬人聲浮現在了腦海,瀧澤生記得自己當時的回答是,“那你們沒有其他工具人了嗎,總不能伴侶型工具人就我一個吧再不然維護工具人我現在需要的是休假,我還沒有考慮好自己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
沒錯,伴侶型工具人目前只有你一個。
當時的系統就像給員工畫餅的老板一樣訴說著他的特殊性和重要性,白月光工具人的終點便是離開或死亡,因為要成為角色心中永遠揮之不去的美好幻象,其中“美好”和“幻象”的比重要大得多,所以這些工具人從任務起就在營造自己的形象且大多選擇向死而生,而你不同。
局里在觀察你的影響力,他們想知道一份火熱的愛意能否讓小世界產生的能量更多。
這句話似乎成了他和系統矛盾升級的導火索,瀧澤生只記得自己和他在腦子里翻來覆去的吵了許久的架,把因和太宰的離別而郁結于心的苦悶全倒了個干凈,于是他拒絕感受周圍的一切,對時間的流逝無動于衷。
他對這里沒有任何歸屬感,這份淡漠和疏離也直接表現在了面上。
“我還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接著電話的瀧澤生嘆息道,“你為什么從來沒有告訴我呢,g,關于我們并不是在訓練場初遇的事”
瀧澤生有一陣子傷懷感秋,和黑澤陣提了好幾次他們第一次見
面時的感受,比如吹著彩虹屁說覺得拿著槍的少年有一種強者的氣質▋,和一群草包不一樣,還順帶描述了一下黑澤陣的五官,說總有一種奇特的熟悉感,大概是因為雜志上帥哥的臉見多了。
電話里過了一會兒才傳來了琴酒有些古怪的聲音,“你不知道”
瀧澤生一愣。
該不會g一直以為他當時點名要他保護的時候是因為他們是舊識吧
“原來是這樣。”瀧澤生嘟囔,“怪不得我覺得以你的性情不會這么的自來熟才對。除非你超喜歡我,來個一見鐘情那樣的宿命論。”
如他感覺到的,主動向他走來的是黑澤陣。
他曾經想過是因為這人的性格使他對任務的絕對成功有著執著,又或者對首領烏丸蓮耶的忠誠度極高,以至于能夠忍受瀧澤生那自暴自棄一般陰晴不定的脾氣。
瀧澤生當時腦子抽到在負二十度的凌晨起來跑去天臺,而在他剛剛經過黑澤陣的房間時,里面的少年便驚醒了。
如此淺眠,不過是因為有另一個完全放心不下的家伙。
于是情感就有如此奇妙的力量,它是無形的,看不到的,沒有實質的,致使人們一遍遍惶恐不安聲嘶力竭的在靈魂深處問你愛我愛在哪里我看不到。
而它卻處處存在于每一個舉動,那是行為的驅動力,以至于瀧澤生即使不聽黑澤陣說關心的話都能會意。
他能會意,所以自發地回饋,就像本能一般直到他放棄跨上天臺,放棄用死亡來抵抗這個強壓在身上的任務,迎來了妥協。
幸好他妥協的時候黑澤陣還站在他的身后,伸手就能碰到的距離。
瀧澤生將兩份資料用打火機燒了個干凈。
隨著紙張的燃燒,過去痕跡的吞沒,他的記憶反而越發清晰起來,如同也帶上了火焰的溫度,連捏著殘骸的指尖都有了滾燙的錯覺。
其實并不是很特殊的經歷,也不是很漫長的故事。
他被系統投放的身份是一位資歷頗深的刑警的兒子,而那位刑警在工作中犧牲了,仇家甚至找上了他唯一的親屬,也就是瀧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