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是這樣,越讓她覺得不是滋味。
季望舒還想說什么,被潘凌慧一巴掌打了過去,她怒吼“夠了,你除了會罵他,要求他這個那個你為他做過什么但凡你有點用,也不用叫他走到這一步。”
“你”季父怒氣深深,“你就慣著他吧”
無休止的爭吵和憤怒,好像天要塌下來了。
季旸緊繃的神經,卻開始頻頻走神。
不知道梁思憫這會兒在做什么,估計是覺得他不可理喻,想幫他擺平這些事。
但商場的事好擺平,感情是永遠擺不平的。
就像奶奶,即便開口支持了他,心里恐怕也很難過。
兒子不爭氣,卻讓孫子親手送進去了,這何嘗不是一種荒謬。
所有人都知道季旸這么做是對的,放縱不管才會釀成大禍,但又實在無法表示諒解,好像支持了他,就是冷血薄情。
又或許,梁思憫這會兒已經收拾好心情出去玩了。
她高興不高興都能很快拋一邊的。
這真的是個很美好的品質,所以她活得比別人快樂一點。
如果他也能不在意就好了,可人和人,畢竟是不同的,即便他現在從這里出去,把這一家人拋下,他也不會好受的。
西郊燈火通明,爭吵聲漸漸弱下去,又問明達怎么辦。
繼續埋怨季旸,就算要處理這件事,也不該鬧到明面上,這對明達來說,無異于重創。
終于還是回歸到了所有人最關心的問題。
尤其二嬸和四嬸,人已經出事了,那就只好多爭取一些利益。
剛還試圖對季旸又喊又罵的人,突然又推心置腹聲淚俱下起來。
因為明白,最終能帶著明達走下去的,只有他。
季旸摘下來眼鏡,仔仔細細擦了擦,很長一段時間一句話也不說。
開口第一句話卻是“我本來打算辭去明達的職位。”
什么繼承人不繼承人,他也沒有多稀罕。
就連老爺子都驚了一下,旋即怒道“你在胡扯八道些什么。”
潘凌慧清楚地知道兒子是個什么人,也知道季家都是什么人,所有人都把季旸當假想敵,以為他是這條船上有望長到最大的那條魚,每個人都在拼命拖住它成型的那一天,好爭取到最多的利益。
可這條魚的志向,壓根兒就不在這條船上。
一直沒說話的幾個小輩,突然開了口“二哥你不能丟下這一個爛攤子不管啊”
“我可以回明達,但我要求進董事會,以及代理董事長的位置。”季旸戴上眼鏡,鏡片后的目光淡漠而冷沉。
他早就是那條最大的魚了,只是所有人置身其中,恍惚覺得它還可以受制于人,再做兩年提線木偶。
進董事會當然沒有那么容易。
但在座的各位手上多多少少都有股權,也就有話語權,只要他們想,就不可能不行。
過了十二點,老宅的車陸陸續續駛出一些,剩下的就地安頓了。
一場戲劇落幕,演員都滿身疲憊。
季旸沒有走,爺爺要求他留下來,明天跟他一起回明達。
那邊亂成一鍋粥,急需要有人去主持大局。
他看了看表,其實哪怕不能去接梁思憫,也很想回楓橋他們的家,奶茶或許依舊不待見它,但還是會讓他抱一會兒。
這一刻,他真的覺得那里才是自己唯一的家。
但他確實也不想折騰了。
回了自己房間。
過了會兒,潘凌慧來敲他的房門。
“媽”他打開門,有些疲憊地叫了一聲,“有事”
潘凌慧沒說什么,直接擠進去。
她掏出手機給他看和周邵紅的聊天記錄。
或許對兒子來說,會是某種慰藉,他在季家真的受了太多委屈,每個人都看似很愛他,可每一分愛都是明碼標價的。
就連她自己有時候都想要依靠他,從他身上索取些從丈夫那里索取不到的東西,比如偏愛。
好像他優秀是應該的,好像他并不需要被愛似的。
勸著點,別打壞可我女婿,你兒媳婦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