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之前怎么那樣討厭,氣都要氣死人。”舒云念悶悶咕噥“要不是有約法三章,你又給我媽媽找了醫生,我早就像瀅瀅說的,不管你了。不過我每次想著不管你,又忍不住惦記你。”
她撩起眼皮,望著對面依舊一派矜貴從容的男人,柳眉輕蹙“我現在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時候喜歡上你的。而且,我怎么會喜歡你呢,你明明就跟我的理想型那么不一樣。”
傅司衍看著她這醉醺醺的小模樣,黑眸掠過一抹無奈淺笑,嗓音輕緩磁沉“大概像奶奶說的,你我命中注定的姻緣”
“你真的相信嗎可那個生辰八字壓根就不準。”舒云念挖了勺小蛋糕,邊吃邊小聲吐槽“我被丟在孤兒院門口的時候,除了脖子戴著一塊玉如意,什么身份信息都沒有院長他們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出生的,看我個頭小,估摸著剛出生沒幾天。”
“玉如意”傅司衍問“怎樣的”
“就這么小。”舒云念伸出兩根手指略略比了下“挺普通的,背后刻了個念字,喏,我的名字就是這么來的。”
“念”
傅司衍若有所思,須臾,問她“你想過找他們嗎”
舒云念微怔,等反應過來他說的“他們”是指親生父母,醉意頓時也清醒三分,兩道黛眉緊蹙“我找他們做什么我一出生就被他們丟了,是我媽媽辛辛苦苦把我養大,我就是我媽媽的女兒,和他們沒有半點關系。”
見她提到親生父母,就像是炸了毛的貓一樣,渾身表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尖利,傅司衍緩了語氣“別生氣,我只是隨口一問。”
舒云念也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激,輕咬下唇,靜了好一會兒,才低低道“我雖然嘴上說不在乎,但其實,還是有些恨他們
的”
既然不養,為什么要生就不能管好褲腰帶么。
而在這種父母與子女的話題上,傅司衍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他幼年也時常會想,母親為了父親殉情時,可曾想起過他。
外人提起他父母的愛情,都覺可歌可泣。
可作為被留下的那個孩子,他知道他不該去責怪母親,但若說毫無一點怨懟,又顯得太假。
一陣靜謐后,傅司衍開了口“吃飽了么。”
舒云念頷首“嗯。”
傅司衍“那走吧。”
舒云念應了聲好,走到他的身后,推著他往外走。
許是提及了沉重的話題,倆人都沒說話。
直到下電梯到達一層,剛要往出口走,就聽對側傳來一聲詫異“哎唷,這不是傅總嗎。”
舒云念的腳步一頓,在看到不遠處緩緩走來的一對衣著光鮮的男女,她大腦一陣恍惚。
這場景怎么有些眼熟
是了,幾個小時前才在茶樓遇到差不多的情況。
意識到這點,舒云念腦仁隱隱作疼,看來下次休息,很有必要去寺廟拜一拜,不然怎么就這么倒霉。
再看輪椅上的傅司衍,深邃英俊的臉龐瞧不出任何變化,依舊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
但舒云念隱約察覺出,來者不善。
思忖間,那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就挽著他曼妙多姿的女伴走了過來,那張酒色浮腫的臉龐勾起個虛偽笑容“傅總,真是許久沒見了啊。我聽人說,你出事后就去康復療養去了,怎么,這是回國了”
他說著,視線還在傅司衍的腿上掃了遍“看來的康復機構不行呀,這都大半年過去,怎么還在輪椅上坐著難道真像外頭說的,你這腿治不好了”
這話中的陰陽怪氣太過明顯,傅司衍眉眼略過一抹冷戾,剛想開口,就聽身后一道嬌糯嗓音響起“你這個人,瞧著人模人樣的,長張嘴巴是當擺設的嗎不會說話就別說,說出來污人耳朵還招罵,欠得慌么”
她一把吳儂軟語的好嗓子,軟糯糯,嬌嚦嚦,罵人又不帶臟字,乍一聽還以為是在嬌嗔,叫人有些懵。
那中年男人也愣怔片刻,而后皺眉看向舒云念“我和傅總說話,什么時候輪到一個保姆插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