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已死,她如此茍延殘喘地活著不如隨他們一起去了,或許投胎的時候還能再做家人。
那些最苦難的日子,雖然方逸陽陪著她,只是府中免不了一些閑話還是被蘇槐聽了去。
“北翼蘇家早就沒落了,現在哪兒還有她說話的份兒她現在不過是個難民”
“若不是在這兒安全,她早就隨著家里人一起去了”
“算了,這蘇夫人也沒有什么價值了,就現在這病懨懨的身子,估計過不了些年就去了。”
“老夫人前些日子還說呢,說蘇夫人沒有生育子嗣的機會,她本就是異族人,永川人與北翼人是不能有后代的,有,則處死”
“難怪老夫人最近張羅著要再給家主娶個側房,你說這蘇夫人,現在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以后側房進了門,她這身子骨,還有力氣爭寵”
“就算不爭,在這世間也無牽掛之物了,也獨自難活。”
這就是蘇槐死前的人生。
旁人也說得沒錯,她的確獨自難活。
在那世間,她沒有任何牽掛了,當初懷上那個孩子,是她自己最后的掙扎。
她想要保住這個孩子,也想要保住自己跟方逸陽之間的感情,更想要再為自己搏一搏生機。
或許,剛開始是如此。
可再往后,蘇槐就明白自己所想其實是錯的,他人所言雖如利劍,但句句屬實。
她的孩子,沒有出生的可能性。
“阿朝。”蘇
槐忽然出聲喚她名,
“我死前那晚,
做了個夢,我夢到永川與北翼交好,這世間再無戰爭,我的孩子能夠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可這終究都是夢。”
美夢醒來,最是讓人覺得痛苦,那現實的冰冷會成為打碎幻夢的武器。
蘇槐說著,又斂了眸,這次,她的聲音顫著。
“那日,逸陽偷偷找到我,他勸我拿掉那個孩子。”
對蘇槐而言,是方逸陽殺死了她最后要活下去的期望,是他,把她逼向了這個絕路。
方逸陽分明可以在別人背后議論她的時候幫她說話,作為一家之主,不至于沒有管束流言蜚語的權利。
他也可以在老夫人說要為他娶側房的時候拒絕,明明可以只維護她的。
可方逸陽沒有。
他覺得自己愛她,可蘇槐并沒有感受到愛意,如果是真的愛她的話,真的會這樣嗎
或許這個人世間的很多事情都是誘因,但方逸陽是那個把她推向深淵的兇手。
他的軟弱、不知反抗,對她而言,與方逸陽親手殺了她,沒有任何區別。
蘇槐低頭笑笑“他甚至不如直接殺了我。”
如果是直接將刀劍刺入她的心臟,或許還沒有那么痛。
也是從那一刻起。
蘇槐終于知曉旁人所說“在這世間也無牽掛之物”的含義。
她抬了抬手,想要撫摸江昭的發,雖然她的魂體,依舊什么都沒有碰到。
“阿朝,我們來生再見,你以后,一定要來找我喔,下輩子,我們再早一些早一些相識就好了。”
若是早相識,或許她也能成為自己的活下去的牽掛吧,現在的江朝有父親在,有同伴在,沒有自己也能獲得好好的。
而她,對這一段人生,實在是累了。
蘇槐又溫柔地笑。
“你回去吧,我就在這里看著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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