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琰坐在椅子上八風不動。
皇后沒他這般定心,“崔姣不是說他與街邊酒肆中的胡姬有來往,不如現將那胡姬綁來,看他還能說什么。”
苻琰道,“只怕晚了。”
崔姣手心里出汗,約是真晚了,大駙馬昨夜能在皇帝面前狡辯,胡姬恐怕也轄制不了他了。
大公主抓住皇后的手,哽咽道,“阿娘,兒不愿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哪怕和離兒也認了。”
崔姣很敬佩大公主的決心,但現在能決定這件事的是皇帝,皇帝如果覺得是她們有錯,大駙馬無辜,大公主應和離不了,還得回鄭家去,她就更慘了,她是大公主的幫兇,皇帝舍不得降罪大公主,卻不會對她憐憫,到時太子都保不了她。
崔姣著急了,悄悄伸手扯苻琰的袖子,苻琰沒理她,她耷拉著嘴角,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們若心狠點,為了息事寧人,把她一個人推出去頂罪都可能。
皇后把大公主抱懷里,安慰道,“有阿娘在,絕不會讓那豎子欺你若陛下不肯降旨,我讓你外祖來長安一趟,有你外祖出面,沒什么可怕的”
崔姣心里羨慕,若她阿娘也活著,她一定也能躲在阿娘的懷抱里,不用背井離鄉來到人生地不熟的長安,受太子的鳥氣
大公主哭著搖搖頭,“外祖年事已高,兒不能麻煩他”
皇后頓了頓,“就算你外祖來不了,你舅父難道還能看著你被欺負”
皇后的父親翼國公今已近古稀,致仕后回河東頤養天年,現今裴氏郎主是皇后的長兄裴戟年。
裴氏手握朝中兵權多年,積威日久,不管是冀國公還是裴戟年來長安,皇帝看在他的面上,也得準許大公主和離,但皇帝必定心有芥蒂,更會與皇后疏遠。
皇后不在意,大公主卻不能不在意,這關系的不是她一人。
正在她猶豫間。
苻琰出聲,“母后,此事不需勞動裴家舅父。”
皇后、大公主看向他。
苻琰轉頭對崔姣道,“慈恩寺內你看到什么了說出來。”
崔姣往周圍的宮女看了看。
皇后揮手叫人都退下了。
崔姣才敢將大駙馬與五公主前次在慈恩寺內私相授受說了出來。
大公主震驚不已,“他竟跟五娘也不清楚”
皇后氣在臉上,哼笑道,“上梁不正下梁歪罷了。”
她這句就把皇帝和王貴妃一起罵進去了。
崔姣禁不住想到在女史嘴里聽過的話,王貴妃還沒出閣時,與皇后是閨中密友,后來皇后嫁給了皇帝,皇后常召她入宮說話,一來二去的,她跟皇帝竟然背著皇后勾搭上了,那時候皇后剛懷了大公主,知道這事后動了胎氣,差點落了胎,她跟王貴妃的梁子也就此解下。
皇后立刻就要去紫宸殿,被大公主按住了,“阿娘,既是牽涉到了五娘,這事咱們就不能善了,總得有辦法將這丑事揭露在阿耶眼前才好。”
她深吸一口氣,“他們不知羞恥,我也不怕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