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皇后要朕給個交代,和離是要和離的,你看這賊子該如何論處”
苻琰道,“依大梁律令,諸奸者徒一年半2。”
皇帝雖因苻琰母親對他不喜,但他總歸是太子,秉承著祖輩規矩,在他十歲之初,便準他宜令聽訟3,時至今日,法令都熟記在他腦中,處事也越發冷決無情。
皇帝遲疑道,“五娘是有錯,但也是受他所惑,不能算作與他私通。”
苻琰垂眸不語。
皇帝拍了拍腿,“鄭孝饒上回與朕說,你那個擅馬球的女官與大娘一起陷害他,那個女官還與他糾纏多次,既然依律法,就讓那女官也入徒刑吧。”
苻琰五指握緊,“陛下為了袒護五娘,便要冤枉無辜之人嗎”
皇帝不高興,“她無不無辜,朕叫來一問便知。”
他不等苻琰會話,迅速命內侍前去蓬萊殿傳話。
“她是聽從兒的命令行事,陛下想要問什么,問兒便是,”苻琰道。
內侍快到門前停下,猶豫著看向皇帝,皇帝驟然道,“你看著朕干嘛朕的話成耳旁風了”
內侍嚇得一縮腦袋,慌忙去蓬萊殿請人。
蓬萊殿內,皇后才將大公主撫慰好,崔姣陪在一側,看她們母女依靠,眼含羨慕,她不會再有和阿娘相依的機會了,不覺眼里泛酸,正有淚意,皇帝的內侍過來說皇帝要召她問話。
三人立時警覺,唯恐皇帝又變卦,皇后先問了內侍,皇帝要問什么話,內侍不敢得罪皇后,可也不敢亂傳禁中語4,只得說,“眼看著陛下和太子殿下要吵起來”
皇后當機立斷,“我帶崔姣過去。”
有皇后在,崔姣才稍加放松,跟在她身后一起去了紫宸殿,到殿門前就聽皇帝語帶怒氣。
“朕還沒老糊涂,時務策勸不了朕,你就令朕的大臣來左右朕,現在朕要審問個女官,都要被你推三阻四,嶺南道大捷,你如今威風凜凜,朕是不是該退位讓賢了”
殿內靜了靜,然后是苻琰平靜道,“兒無此意。”
皇帝坐起身,手指了指自己,克制著火氣壓低聲,“朕才是手敕。”
再指向苻琰,“你只是教令。”5
皇帝這疑心病是真重。
崔姣幸災樂禍的想,也只有皇帝這個君父能叫苻琰吃癟了。
不容她再聽,皇后已推開殿門進去。
踏入門內時,崔姣只見苻琰側身坐于席上,皇帝的手指還指著他。
苻琰脊背挺直,頭顱微垂,臉色是崔姣從沒見過的麻木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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