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令這謊撒的眼都不眨一下,崔姣只可憐自己受苦了,只能收拾點衣物回東宮。
路上她聽家令說,苻琰晌午會來教她,教完再回新居。
皇帝要冬狩,北衙禁軍和五府兵都得調兵出來操練,這些都要苻琰去時時巡查,以防冬狩之時有變。
北衙離東宮較近,這才有時間回東宮教崔姣。
勸也勸不動苻琰,甚至還會激怒他,家令也不知所謂了。
可惜崔姣剛回東宮,她的月事來了,才終于躲過苻琰的摧殘,本來以為要回新居,可也沒人來接她,但是每日里那些進補的湯湯水水都不斷,還沒有苻琰纏著她煩,日子過的好不快哉。
冬狩之前,典倉丞要出宮采購東西,崔姣跟苻琰求了求,苻琰準她和典倉丞出去玩,但典倉丞務必把人看緊了。
典倉丞也清楚苻琰的秉性,崔姣就是個活寶貝,丟了崔姣,他這小官也做到頭了,便恭恭敬敬的帶著人一路在西市里轉,崔姣要買什么就給買什么,反正錢是苻琰出,直逛了一個多時辰,崔姣才喊累,典倉丞又趕忙尋到一家賣菓子的鋪子,買了幾樣菓子,挑一間茶肆,點了香茶,把人侍奉到位了,才讓崔姣在茶肆等他,他去采買東西。
崔姣滿口答應,他走后,就溜出茶肆,跑進了大安坊,熟練的找到她阿兄的院子,敲開了門。
這回崔仲邕已經穿上了冬衣,迎她進屋后,忙倒了熱茶給她喝。
崔姣拿下肩上背著的布袋,笑道,“阿兄,那幅被崔家占去的夢窺鐘馗捉鬼我拿回來了。”
崔仲邕連忙從布袋中拿出畫,打開一看,細細分辨,確實是真的,大喜過望的問她怎么拿回來的。
崔姣把緣由一說,他又自責道,“全是我不留心,才被他們誣陷搶去了畫,難為你有辦法拿回來,牙牙,阿兄不及你。”
崔姣默了默,拉著崔仲邕坐下,細細詢問他,“阿兄你的行卷遞出去過嗎”
崔仲邕一臉羞愧,須臾搖頭,“牙牙,我對不起你,你送來的錢,都被我揮霍
沒了”
崔姣聽他說揮霍,斷然不信,追著問下來,才知他為了遞行卷,參加了許多宴會,那些宴會都是白花錢。
崔姣雖然對那些花掉的錢財肉疼,但也知他有多難,道,“掙來的錢,本來就是要花的,阿兄不必自責,只是你投遞行卷給那些人應不會再有回音。”
崔仲邕落寞的點著頭,說自己知道。
崔姣說,“阿兄,要投給太子殿下嗎”
崔仲邕怔愣一瞬,就開始搖頭,不停的搖頭,他不想讓崔姣去求太子,求人辦事,崔姣在其中會不會受屈辱他都未知,她已經踏錯了一步,他不想再給她添磨難。
崔姣想半天,忽然靈機一動,道,“阿兄不想投給太子殿下,但是我可以把你的行卷交給陸六娘子帶去給她的父親,她父親是秘書丞,想來也能給阿兄助力的”
崔仲邕遲疑不定。
崔姣催促他趕緊寫份行卷出來,莫再耽擱,她出來的時間久,典倉丞找不到人是會報給苻琰的,她可不想再被苻琰疑心。
“可我不知那位秘書丞喜好什么”他還是猶豫。
崔姣道,“阿兄想求的是能被人賞識才華,而不是阿諛奉承他人,阿兄盡管展露自己的才華就好,那位秘書丞若是阿諛諂媚之徒,即使阿兄做了他的學生,將來入官場也不會長久。”
崔姣字字句句都打在崔仲邕的頭上,他這些日子寫出來的行卷有幾份是他的本心,不都是為迎奉所作的嗎他早已忘記本心,還要自己的妹妹來點醒,這些年讀的書竟真是白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