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姣和苻琰一人喝一杯茶,熱茶入腹,這冬夜里的寒冷都好像全被驅散了。
崔姣估摸時辰不早了,放下茶杯想走。
苻琰朝她張開一臂,她就只得老老實實撲到他懷抱里,親親昵昵的親他,親到他舒坦了,才說,“殿下,你要睡覺了,你昨晚都沒睡。”
苻琰這時才好像有一點累,摸她的后頸,身上怎么不適了”
崔姣咬著唇往他身上貼,身體酥酥的,“醫師說妾氣血不足,一定是被殿下氣出來的。”
她就是被他呵斥一頓心里不舒服,昨夜又沒怎么睡,才托口說身體不適想補覺,醫師給她把脈也說沒生病,就開了一點滋補的藥材,他既然問,她就栽他頭上。
苻琰再摸到她的頭發上,她把腦袋搭到他的肩頭,隨便他摸,未幾聽他問道,“崔氏苛待過你么”
崔姣頓神,就想到那段在清河崔家長房的時光,她那時候日子過的還不如下人,崔家長房雖將她認下,可吃喝穿用上不及長房子女一半,她常常吃不飽飯,阿兄來時,才能給她偷偷帶點食物,如果被教她的傅姆發現了。動輒打罵,說她偷吃東西敗壞崔氏家風,崔氏女郎的身形都是窈窕婀娜,傅姆說她太胖了。
就連崔明秀也說她胖的像頭豬,丟崔家的臉。
可她明明一點也不胖,她爺娘說她是天底下最討人喜歡的小娘子,從前家中雖不富裕,但逢年過節,阿娘也會給她和阿兄做新衣裳,他們跟著爺娘出門時,誰見了都贊不絕口。
她知道他們是故意羞辱她,故意不給飯吃,她每天最想的就是能吃飽一頓飯,傅姆不在時,連院里能吃的野草也被她挖出來吃過。
她那時想過,如果能活下來,一定要千倍百倍的還回去。
崔姣輕輕道,“苛待過,妾在他們眼里算不得是個人,妾吃了很多苦,只有到了殿下身邊,才能吃飽飯,穿暖衣。”
苻琰緊緊抱了抱她,再放她下腿,道,“冬狩就在這幾日,養好身體,孤帶你去捉狍子。”
崔姣訕訕道,“這不好吧”
冬狩他應該帶陸如意去啊,帶她去,到時候別人見了不是閑言碎語滿天飛,況且他們不在新居,她也有機會溜出去見崔仲邕。
苻琰道,“六娘不擅騎射,去了也是和長姊在一
起。”
崔姣想,那她也不擅騎射啊,她就不能不去嗎
苻琰肅聲道,“你明日就回東宮,到冬狩前,跟著孤學會射箭。”
崔姣叫苦連天,“妾回東宮,殿下也回東宮,把六娘子一人丟在新居,到時候皇后殿下怪罪下來,您沒事,妾卻要受罰了”
她見苻琰無動于衷,便又找了諸如自己身體不適,應該靜養,不能再勞力等理由。
她說這些也沒用,苻琰一手拍下決定,就絕不會再改了。
崔姣苦著臉臨走時,還被他警告了,“那條叫福福的狗就別帶了。”
他怎么這樣記仇,福福跟他又不同姓,不就叫起來像嗎
崔姣憤憤回屋。
翌日天不亮,家令就來催她回東宮,言明已經和陸如意打好招呼,陸如意知曉她想回東宮練練騎射,以待參加冬狩,陸如意還夸贊她會這本事,要她好好練,冬狩再回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