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她是太子侍妾,然后讓他借她之手投行卷給太子。
崔姣問他,“阿兄與這位郭夫子關系如何”
崔仲邕道,“我們倆互為知己。”
崔姣發出一聲極輕的笑聲,“既然是知己,就算不是我,他也是太子的食客,為何他不幫阿兄找太子遞一遞行卷,反倒和阿兄透露我的身份,學問一事,他不比我一婦人在太子面前說的上話”
崔仲邕愣愣道,“我從沒開口求過他”
崔姣哼了哼,“阿兄莫怪我說話難聽,明年春闈,你們一同參考,進士僅錄用三十人,來長安的舉子們都卯著勁向貴人們投行卷,都想高中,狼多肉少,即使阿兄認他為知己,他也未必真的認阿兄為知己,阿兄得知了我的那些事后,連我都看得出阿兄心不在學問上,他豈會不知,若阿兄因此退出科考,阿兄覺得他會不會暗自高興”
崔仲邕一腦袋混亂,回想著那時候剛得知崔姣成了太子沒名沒分的侍妾,他日夜焦慮,確實心不在讀書上,郭守山時常來與他研討科題,那段時日也來的少了,這之后崔姣幫他把行卷投給了陸令公,他去過兩回陸令公的府宅,郭守山便又來與他探討文章。
正經一說,他和郭守山除此外竟真的再無其他交涉。
崔姣瞅著崔仲邕一張苦臉,道,“我能出宮是皇后殿下的意思,太子尚不知我已離開,郭夫子對太子極為敬重,若他知道我在阿兄這里,他定會告訴太子,阿兄以后與他別再來往了,就當是為了我好。”
她為崔仲邕找好了不跟郭守山來往的理由,崔仲邕自清楚危險,郭守山與他再有知交之情,已生疑心就不必再有往來,而且他們也搬離了大安坊,郭守山也找不到他們了,今后他自己多注意,盡量不與郭守山再有交集,不能再讓妹妹落入太子之手。
他凝重的頷了頷首,崔姣遂才放心,更深露重,累的倒床就睡。
崔仲邕見她這么不設防就在床上睡過去,失笑不已,給她掖好被角,也回屋睡下。
小院靜悄悄,睡意正濃,東宮卻喜慶。
迎親隊在嘉福門前停下,東宮諸宮官迎接。
苻琰下了軺車,往四周一掃,沒有見到崔姣,他再看一遍,崔姣確實不在。
他召來家令問道,“崔氏呢”
家令手揣在袖子里,為難的不知如何說,崔姣都走了快一個時辰,現下從何處能給他找崔姣出來,這大喜的日子,他不想著與陸六娘拜堂成親,怎么還惦記到崔姣身上。
苻琰沒聽到他答復,自己有了意想,當下他和陸如意成親,崔姣定躲在房中不愿見到他們成婚的場景,他想象著崔姣哭泣的樣子,心口一緊,正待說話。
家令看他臉色差,恐他不悅,忙道,“陛下與皇后殿下大約已到了太極宮,太子殿下先攜太子妃娘娘前去行拜禮才是緊要。”
苻琰便收起想崔姣的心,當務之急是禮成,崔姣今日覺得委屈,往后他多給些體貼補償,這是祖宗制定下的規矩,他再寵愛崔姣,也不能破了這體統。
苻琰便回身要帶陸如意去太極殿。
陸如意忽跟他道,“殿下稍后,妾穿的褕翟破了。”
她指指衣擺,確實破了一塊,將好破在五色搖翟花紋上,這樣去太極殿,眾目睽睽之下被人看到太子妃的衣服是破的,極為不吉利。
苻琰心里對她膩煩,但顧全大局,也不能斥責她,便叫家令派人去殿中省叫個繡娘來縫褕翟。
便暫時回東宮崇文殿稍作等待,崇文殿原就不是苻琰的寢殿,是苻琰方便臨近崇文館安榻之所,所以沒有過多避諱,陸如意被請去崇文殿西面的暖室,等著繡娘來給她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