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琰忙碌了一下午,終于在傍晚時才將瑣碎政務都理清,他問家令是什么時辰,家令告知還有一刻鐘就要宵禁了。
苻琰便讓家令下去備馬,他要出宮。
家令說他沒用夕食,就被他橫了一眼,家令便不敢再勸,心里料到他這是急著去見崔姣,已顧不上用夕食了,可就算宵禁了,他是太子,有太子令,何時不能去見崔姣的,非急得好似遲一刻人就跑了。
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不放崔姣走,皇后這步真走錯了,而今太子一心在崔姣身上,心都跟著她到宮外,她一日不入東宮,一日太子就不會收心。
即使后面再定太子妃,也不一定能讓太子轉移目光。
不恰當的想法,崔姣人在宮外,就是一塊吊著太子的肉,誠然不能大逆不道把太子說成是狗,但也不遑多讓了,太子當下是徹底被崔姣給拿捏住了,這以后還有的折騰啊,誰也不能再勸阻,越阻攔越只會讓太子愛憐崔姣,更舍不下她。
家令心底暗嘆,只得出去叫人備馬。
嘉德門快要落鑰時,苻琰騎著馬出了宮門,飛馳向永和坊。
永和坊內,崔姣兄妹倆也才做好了飯菜,剛端上桌,外面門敲響了。
崔仲邕要去開門,崔姣道,“應是太子來了,我去吧。”
崔仲邕欲言又止,宵禁了,太子還跑來,莫非要在這里過夜嗎
崔姣讓他多添一雙箸,便去門邊,隔著門縫就見苻琰杵在門邊,敲門敲得都敲得不耐煩。
這么不耐煩,還來呢,當她在這里巴著他哦。
崔姣打開門,看見他便露笑靨,“這么晚,殿下怎么來了”
苻琰見她素衣荊釵如清水出芙蓉,俏生生的過來抱他胳膊,他心里微動,便被她拖著胳膊進院里。
他一手牽著馬,一手被馨香擁靠,不由有些悅然,尋常時候,他入東宮,自有仆下來牽走馬,但這破院子是沒仆役使喚了。
苻琰將馬隨意拴在院里的桂花樹上。
崔姣笑盈盈道,“妾與阿兄正要用夕食,殿下要不要吃一點”
她想苻琰應該吃了夕食過來的,東宮膳美,也不會惦記著他們那點簡陋用食。
可苻琰矜驕的嗯一聲,“也可。”
崔姣小小的撅一下唇,東宮有享不盡的金樽玉露,他非跟他們搶吃的,別人碗里的食物香么
崔姣也只有在心里唾棄幾句,面上帶著笑將他迎進廚下,還是坐在那張小桌,他要吃,他們也都不敢與他同坐一桌,只能等他吃完了,他們才能上桌,崔姣還得在一旁侍奉。
看的崔仲邕心里發苦,原來牙牙在東宮過的是這種日子,怨不得牙牙說要走,太子全然只將她充做仆婢罷了。
苻琰被崔姣侍奉的受用,這般普通的飯菜,也比平日多用了半碗飯,待吃飽喝足,崔姣端來茶水洗漱,宮里的珍貴的雞舌香是用不到了,也就多咕了兩口茶漱口,才被崔姣請去她房里呆著。
他這座大神走了,兄妹倆才勉強就著剩菜剩飯填飽肚子,兩人也沒話了,忙忙收拾掉碗碟杯箸。
崔姣準備回房,崔仲邕叫住她,道,“牙牙,他今晚不走嗎”
崔姣臉發燙,有點結巴,我也不知。”
可都宵禁了,太子來的這么晚,定然是想在這里過夜,孤男寡女豈能同住,太子還想對牙牙圖謀不軌
崔仲邕越過她就要去找苻琰。
崔姣把他拉住,小聲說,“阿兄忘了嗎我原本就是他的侍妾。”
“可你已經離開東宮了,現在瓜田李下,以后傳出去,不是壞了你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