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琰眼發冷,“荀公,你在東宮料事多年,孤從不過問你與母后通報過東宮多少事情,孤念在你恪守盡職,你卻不記得自己是東宮內坊宮官了。”
家令著急道,“仆若不記得自己是東宮宮官,就不會擔心殿下的安危,殿下寵愛崔娘子,與崔娘子的那些事,仆都甚少告知皇后殿下,可殿下莫不是已忘記,崇文殿是殿下的住處,崔娘子如何能住的崔娘子身染貓鬼病,殿下再忘情也該記得,您是太子,您的身體不僅是您自己的。”
苻琰道,“孤不是好好的”
貓鬼病就是發病也得有一兩天,哪有這么快的。
家令抖擻著胡須,差點老淚縱橫,“殿下是硬要如此行事,仆也只好拼著這條老命去讓皇后殿下來勸殿下了。”
苻琰手中執著的筆往案上一放,“荀公知孤得過此癥,孤不會得此癥,荀公屢次拿母后壓孤,是真覺得孤不會遣公出宮”
家令是擔憂苻琰的身體,但像苻琰說的那樣,他患過貓鬼病,能活下來,便是大福相了,可若有閃失,他們底下人也擔待不起。
家令語重心長道,“仆一把老骨頭,出宮了也正好養老,仆只是不放心殿下,這病不是小事。”
苻琰怔忡些許,說,“陛下說這病是害人巫術,孤想借此機會看看,這到底是病,還是害人巫術。”
生母之死是他的執念,不讓他冒險,他也不會罷休的。
家令到底心軟下來,但有一事要問清楚,“崔娘子若能好,要在崇文殿住到什么時候,殿下終歸要娶太子妃,總不能讓崔娘子一直住在里面。”
苻琰眉目幽深,隱含慍怒,“住到她悔改為止。”
家令嘆了口氣,那要是不悔改,是不是要住一輩子,太子妃都住不進崇文殿,崔姣卻是不想住,被逼著住,這以后東宮太子妃只怕也是崔姣了,這樣厚的福氣,那小娘子也不知能不能承受的住。
入夜苻琰回崇文殿,崇文殿周圍年老的宮官下仆都被暫時調離,只余身體康健的年輕人在值守。
苻琰回崇文殿暖室換過傷藥,才進的內室,內室崔姣還在睡,他到床前,崔姣側臥在被里,眼睫微微動。
在裝睡。
方才在外面,醫師跟他說,幸虧崔姣這貓鬼病發現的早,喝了藥緩解很多,慢慢養幾天,心痛癥狀消減,就好了。
苻琰轉步欲走,就聽她又捂住心口,叫殿下。
苻琰臉色青成一片,胸口暴怒再難遏制,爬上了床,張開手掌把她嘴巴捂住,不許她叫自己。
可她已現本性,哪是那般純良任欺的,一口咬住他的手心,沒剎住力道,把他的手給咬破了,流出血又進了她的口中。
苻琰火大的撤開手要教訓她,誰知她舔起了他手上的傷處,吸食他的血液。
苻琰微一愣,發覺她胸口似乎不疼了,只是渾身發寒,還咬著他的手不放。
苻琰克制著一身的暴怒躺下,她閉著眼睛也能睡到他身上,壓得他背上傷口做疼,剛想把她推下去,外面的門被敲了敲。
苻琰卸下帷帳,讓人進來。
南星入內,隔著屏風慌張道,“殿下,不知誰走漏了風聲,陛下傳旨到東宮,說殿下身患貓鬼病,不便理政,要殿下明日把手頭事務都交接給襄王,殿下就在東宮養病,不得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