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崇文殿換了不少下人,雖有苻琰示下守口,可也免不了有多嘴之人漏話,也不知傳了幾手話,到皇帝耳朵里,竟已成了苻琰患上貓鬼病。
帳內苻琰身上壓著崔姣,崔姣還啃他的手,他一陣心煩惱怒,把崔姣撂回自己的被褥里,她這會老實不少,一翻身背對著他。
帳外南星不見苻琰吱聲,便暗自打算退走。
苻琰躺在床上,眼看著自己手上被崔姣咬出來的傷口,一時沉思,道,“去叫孫醫師來。”
襄王都要架空他了,他一點也不著急,還叫醫師,心都在崔姣身上,很難想象,掌權的太子,會如此念情忘權。
南星便下去叫孫醫師,孫醫師是東宮藥藏局內醫術最高明的醫手,等閑疑難雜癥他都可治除,貓鬼病的藥方就是他與宮中太醫署合同研制出的,十多年,這藥方還被拿來用。
苻琰下地,趿著木屐去開門。
孫醫師候在門外,早得了風聲,見他平安無事的出來,提著的心略放放,太子只要沒事,襄王就掀不起風浪。
苻琰示意他進來,到床邊探進帷帳要拉崔姣的胳膊,崔姣蜷縮在衾被里,別著身不讓他碰到自己。
苻琰摸半天摸不到人,臉黑如鍋底,直接探身進帷帳,就見她還雙眸緊閉,貼著床里,恨不得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他直接把她的胳膊拽住,伸到帳外讓孫醫師號脈。
孫醫師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醫師,乍見苻琰一手如鐵鉗般扣著一截纖細的皓腕,難免感嘆年輕人是比他們這些半截入土的老頭精力好,這床上的娘子患了貓鬼病還能與太子躲來躲去,顯然是獨得太子恩寵,才能這般調皮。
孫醫師忙上前診脈,再笑著恭喜苻琰,“太子殿下,娘子的病癥消退了,看來這后兩日就能大好。”
苻琰一松手,那雪凝成的細腕飛快縮回了帳。
苻琰陰著面往外走,孫醫師也只得跟著,直跟去西暖室,入內,苻琰命人奉茶,賜了座給孫醫師。
兩人坐于茶床前,苻琰親自煮茶,茶水煮沸,他先為孫醫師斟茶,問他,“東宮的醫師里,只有孫醫師對貓鬼病最為了解,孤想請教孫醫師,這病都說是巫術所致,依孫醫師看,它是否像巫術”
孫醫師訕笑道,“這、這”
“但說無妨,”苻琰道。
孫醫師看苻琰神態認真,也不是要與他說笑,便正色道,“仆以為不是巫術,就是一種病癥。”
苻琰支著憑幾聽他接下說。
“這貓鬼病在我朝出現也有幾十年了,最先都驚恐其發病快、病死也快,又能感染他人,再者有坊間傳聞,便將這病妖魔化了,但其實據仆看,這有些像疫病,疫病多發于水旱天氣,貓鬼病也多發于秋冬寒雪天,病者心腹痛,便是傷及五臟,只要有對癥的藥物,便能根治。”
孫醫師微嘆笑一聲,“可惜仆醫術淺薄,至今無法研制出根除此病的藥物。”
他的藥方只能緩解病情,卻
不能讓病者見好,多是靠病者自己,若能挺過去,便沒事,挺不過去,人就沒了。
不過那娘子倒是身強體健,這才短短一日,竟然就要好了
苻琰轉了轉茶杯,說道,“方才,她喝了孤的血。”
孫醫師驚怔,旋即一拍手,仆怎么沒想到這治病的要法,是了殿下患過此癥,后來無恙,可見殿下是上蒼護體,龍氣在身,那位娘子喝過殿下的血,自是藥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