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著人送家令出府,家令喝過的茶杯讓人扔掉,再命人設宴,他要在府中宴請過府的臣僚。
家令出襄王府邸,便聽見那府中傳出樂聲,揣著一肚子火回的東宮,將所見所聞都報給了苻琰。
苻琰執一把匕首割開手上傷口,滴了幾滴血進藥碗里,讓南星端去給崔姣喝。
家令看他極隨意,心里不由焦慮,太子一心只有崔娘子,現今情勢嚴峻,太子也還不留意,若真被襄王奪了政權,這東宮就該換襄王住了。
他給苻琰包涂好傷藥,有心想勸,卻聽苻琰道,“查出來是誰走漏了風聲么”
家令說,“是外院的一名灑掃女史,前夜聽的崇文殿動靜,私下與人打聽,只知殿內有人得了貓鬼病,卻不知是崔娘子,這女史早幾年是在安仁殿當差。”
太極宮安仁殿,是早年王貴妃的主殿,后來王貴妃隨皇帝遷居大明宮,那安仁殿也空置了,這灑掃女史被留下來,最后進了東宮,成了王貴妃安插在東宮的耳目。
“這賊奴害主,仆欲將其送入掖庭。”
苻琰道一聲不,知會他,“送她進掖庭,難保掖庭也有貴妃的人。”
到時王貴妃還是得了消息,免不了再會生是非,他現在按兵不動,要看看襄王能做出什么幺蛾子。
苻琰道,“她既是耳目,便有大用,讓她戴罪立功,給貴妃傳消息,就說孤已時日無多。”
家令見他胸有成竹,心知有對策,便下去給了那女史一頓威脅,女史便嚇得聽從他的授意,跑去含象殿傳話給王貴妃。
含象殿內,王貴妃得知太子活不了多久,恨不能歡慶鼓舞,給了那女史一些賞銀,讓其每日來稟報太子的情況。
而蓬萊殿卻是蒙著一層陰霾,皇后和大公主聽到苻琰得病早就哭過一場,大公主想來東宮看望,皇后怕她也染上,只派了宮人送藥膳來,宮人帶回消息,說苻琰病危,皇后與大公主更是傷心欲絕,在蓬萊殿內做了儺事,為苻琰祈福,免了宮妃早晨請安,日日憂心。
沒有政務要忙,苻琰閑下來倒能將養傷情,他在西暖室內呆了半日,水經早修好了,先前看過大半,又因手頭事務繁忙,就
擱置下來,眼下倒得空能繼續觀覽,水經是他主持修訂的,先代已有的水河著作記載不詳細,大梁河海湖泊眾多,這水經都登記在冊,將來有助于水利建造。
至晌午,家令入內詢問午食擺在何處。
苻琰道了句隨意,心思還定在書上。
家令想一想,崔姣都能睡在太子的床上了,太子必也要與她共食,與其亂折騰,不如就順著他在內室擺膳,也省的回頭再被他冷眼以對。
家令便讓女史們把食床搬進內室,膳食送到,家令再去請苻琰。
苻琰慵懶的問一聲,“午食備在何處”
家令笑道,“殿下可入內室就食。”
苻琰一冷臉,“誰準你擺食進去的”
家令滯住,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樣,不是該適意的進去用膳嗎與小娘子共進午食,還不高興
他要吩咐人去把茶床餐食都撤出來。
苻琰又道算了,沉著面容進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