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姣臉上血色退盡,還欲辯駁。
苻琰的手掌伸過來,她想躲,他道,“別躲孤。”
崔姣便被他結結實實的摸了一把臉。
“孤可以不殺他,孤也可以當作小院里什么都沒發生過。”
崔姣屏聲靜氣。
苻琰的手掌壓在她肩頭,如萬斤重,“學著喜歡孤。”
崔姣都快被那只手給壓垮了,喜歡他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喜歡他卻輕而易舉。
崔姣輕輕的挪,挪到他腿上,親他的眼睛,說,“妾學著喜歡殿下,殿下先把阿兄放出去。”
他的眼睫微微在動,拂了拂她下顎上的皮膚,有陣陣癢意。
崔姣抱住他的腦袋讓其靠在胸前。
然后她就被整個給撂下腿去。
苻琰一側身背著她躺倒。
崔姣捶了捶枕頭,氣道,“殿下要妾怎么喜歡你就是要學,妾總得有個能教的師傅”
她不見苻琰搭理她,干脆也睡倒,橫豎過不去這道坎,他愛如何如何。
半晌聽見苻琰道,“孤要你的真心實意,但有一絲虛情假意,孤會即刻處決崔仲邕。”
崔姣頓住,頃刻間眼前霧蒙起。
這晚過后,崔姣可以出內室,在崇文殿內走動,但她出來,就得屏退下人。
衣服也送來不少,與她以前在東宮里穿的女官服不同,都是名貴料子。
崔姣也覺出苻琰誠意滿滿,她挑了一條好看的七破裥裙,讓南星給她梳妝,順便問她,“快人日了,往年東宮都是怎么過的”
南星說,“都是照常過的,也沒甚特殊,宮里皇帝陛下會賜百官宴,太子殿下都去參宴,不過去年這個時候太子殿下在嶺南道。”
“人日那天,陛下嫌宮里不熱鬧,去了慈恩寺塔上
登高,那塔高聳的很,殿下在上面登高賦詩,多喝了兩杯酒,差點沒站穩栽下去,嚇倒了一眾大臣,回宮后,陛下也嚇病了幾日,”南星為她挽了百合髻,兩鬢別紅色絹花,各簪一對鎏金杏花紋金簪,她年紀輕,梳這發髻顯得活潑靈動,又嫵媚生姿。
崔姣對著鏡子左右看看,有權勢有錢財可真好,這些衣著裝扮她斷然穿不起,苻琰讓她穿她才能穿,苻琰昨晚說讓她當太子妃,她才有資格想一想太子妃的位置,輕描淡寫的賞賜,卻是她窮盡一生也未必能夠到手的富貴,若她目光短視,一定會被這些迷住了眼,可想想苻琰生母,她誕下皇子,最終也逃不過一死。
帝王無情。
她糊弄過苻琰,必然記仇,說不定就等著她喜歡上他,再把她拋棄掉,可能在他看來,這樣的報復才痛快。
她讀過詩經,詩經里有句話。
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1
苻琰也一定是這么想的。
崔姣想的很開,喜歡又不是什么價值連城的寶貝,她就是喜歡苻琰了,也可以走出東宮,她是民女,有戶籍也有出宮外牒,有一日救出崔仲邕,也不會對他留戀。
所以現在有漂亮衣服首飾,她就受用著,她先學著把苻琰當成她養過的福福來喜歡,她仔細想想,她最喜歡梳理福福的狗毛,閑的沒事逗福福玩,還常給福福扎小辮。
崔姣對南星道,“閑著也是閑著,我想給殿下剪些人勝,好給他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