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新居,這些賬簿庫冊都送到陸如意的桌上,崔姣每日在陸如意身邊坐針線活,這些東西也見識過,陸如意有時要算賬至深夜。
果然菠菜不是白吃的,還要她干活來報答。
她心有不滿,但該做還是要做的,賬簿和庫冊都被搬到苻琰辦公的書案上,她翻看著賬簿,心里一陣陣驚嘆,原來東宮這般富有,苻琰的私庫有這么多田產錢鋪,東宮每日的開銷都是她無法想象的巨大,苻琰給她的那三箱嫁妝,和這些相比,著實不值一提。
苻琰的摳搜一點也沒改,就這樣還巴望她喜歡呢,誰會喜歡摳搜的郎君。
家令瞧她凝神查看賬簿,一忽兒皺眉,一忽兒微露怔怔,不禁舌間發苦,這些賬簿、庫冊哪是崔姣能看的,這是太子妃的職責,可太子交給了崔姣。
家令料想,太子是想讓崔姣做這太子妃了,可是這談何容易,光是皇后那一
關就過不去,若他跟皇后透露太子的想法,免不得有一番爭執,屆時太子也會怨怪到他頭上,這事瞞不住,或遲或早皇后都知道,與其他說,不如太子自己去說,上了年紀的人,也不愿跟著再折騰。
況且,他看這小娘子也不比那些貴女差,出身變不了,太子能為她爭太子妃是她的造化,爭的過那就和和美美也不錯,爭不過,也僅是一時的痛苦,時光會帶走這痛苦,回過頭來,至少曾經爭過,總比將來后悔的好。
今日在東內苑的梅林中設有百官宴,皇帝興致高,與眾臣飲酒作樂,馬球場上也有人打馬球,彩頭是皇帝賜下的玉勝麒麟,有不少年輕的朝臣都上場奪彩,宴中亦有大臣對著盛放的梅花唱詩做賦,實是興樂。
皇帝看馬球看的起熱,也想下場,隨身的中官想勸,被他呵斥了一句,便要下去。
皇后在一旁冷諷道,“陛下年老體弱,上場打馬球,若是有個好歹,誰敢擔待”
皇帝嫌她說話不中聽,怒道,朕才過五旬,很老嗎”
皇后說,“陛下不服老盡管去打馬球,別怪我沒提醒,陛下整日懷疑三郎圖謀不軌,若真在馬場上有個差池,陛下自己就拱手讓位給了三郎,就是襄王從邊境趕回來,也無濟于事了。”
她越說越扎皇帝的心,皇帝火大道,“怨不得太子有事也要瞞著你,你這等悍婦,朕當初怎會娶了你”
皇后一聽這話,當先看向苻琰,苻琰悠哉哉的喝著茶水,他桌上的酒水一概未沾,酒色使人昏聵,皇帝如今一味嗜好酒宴樂舞,人越發的荒唐,這朝堂內外若無太子管控,大梁豈會如此富足安康。
皇帝說的胡話,皇后也不放心上,只說,“那也好過陛下越老越沒體統,隔三岔五的不消停,去什么洛陽,陛下怎么不去御駕親征突厥呢”
皇帝氣大了,揚手要扇她。
皇后指著自己的臉,“大庭廣眾之下,陛下打一巴掌試試且叫大臣們都看看,再讓史官記一筆,百年后青史留名,陛下一定樂意。”
皇帝連道著哎呦聲,嚇得皇后不敢再說,怕真把他氣的風痹發作,皇帝與中官道,“貴妃生病,朕都忘了,你叫人送些她愛吃的菜過去,就說朕宴后去看看她。”
皇后別過臉不再說什么,臉色差到了極致。
皇帝扳回一城,不由感念,皇后這張嘴不饒人,還好有王貴妃能氣到她,王貴妃可比皇后體貼人意,皇后但凡有王貴妃的氣度一半,他也不會與皇后互相不對付。
人日宴到下午才散,諸臣都散了,皇帝喝了不少酒,也去含象殿看望王貴妃。
皇后母子三人一前一后出了東內苑,停在湖畔看皇帝醉酒后,走路都踉踉蹌蹌。
皇后恨道,“他還不如死了的好”
大公主急忙道,“阿娘,這里人多,莫叫人聽見了去。”
她更不想皇后這般咒皇帝,皇帝縱使有諸般不堪,對她是不差的,她看不得父母生仇。
苻琰站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