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琰過良久將手往桌上一拍,“一個月。”
崔仲邕頓了頓,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一個月,是答應與崔姣婚前獨處一個月,這可是他難得的退步,一個月雖不長,但也不算短,兩人是以夫婦共處,崔姣能與他平起平坐,就算退不成婚,也能讓苻琰完全了解崔姣的心性,也算是為崔姣爭了先機。
既已說定,崔仲邕便送苻琰出門,苻琰騎馬又折回大明宮。
紫宸殿內,皇帝這一日倒好了不少,就是襄王沒抓到貓妖,皇帝仍是憂心不已,王貴妃伴駕在側,多番開導,才令他稍微舒心。
苻琰入紫宸殿時,皇帝正在內殿聽王貴妃念道德經,他聽的昏昏欲睡,外面傳苻琰要見他。
王貴妃便止了念經聲,叫人收掉那些道家的擺設,扶著皇帝靠上高枕,便自退下。
苻琰進來就見皇帝面色不錯,就是還有些咳嗽和氣喘。
皇帝朝他招招手,苻琰走到床前,皇帝才說道,“太子是為何事而來”
苻琰回他,“阿耶之前為兒下了賜婚圣旨,依照大梁禮規,兒與新婦成婚前,該另設新居獨處,兒雖與新婦相熟,但一則禮法不可廢,二則阿耶正在病中,若能借此婚事為阿耶沖一沖”
皇帝一聽此話高興道,“太子竟想到了朕,這是大喜之事,既然太子心中念著朕,朕便為太子另賜婚居,朕也可借這事沾沾喜氣。”
苻琰微勾唇,“她已有身孕,兒想便依禮法獨處一個月,屆時雙喜臨門。”
皇帝開心的直拍大腿,“好啊,好啊,這等喜事必能替朕沖掉貓妖的邪氣,你這新婦是福星,朕也不能薄待了她,可要朕提一提她娘家人”
這是皇帝的毛病,后宮中有誰得了皇帝的新寵,娘家或多或少都會被提拔,王貴妃的兄長王裕從都水監一路被提拔,能做到左仆射,與王貴妃得寵分不開,后妃的叔伯父兄等等都有或大或小的官職,近些年皇帝才收斂了,又有苻琰掌政,就是給官職,也僅是虛職了。
苻琰道不用。
皇帝倒也沒真想給崔姣的娘家抬身份,他給苻琰和崔姣賜婚,圖的就是崔姣娘家沒依靠,這樣的太子妃才能讓皇帝安心,皇帝對苻琰戒備,但今日苻琰依然念著為他沖喜,他這兒子雖不會說漂亮話,但也是有幾分孝心。
皇帝便著人擬旨,賜安仁坊內自己龍潛時的別宅給苻琰和崔姣做新居。
苻琰便告退,中官雙手托圣旨跟在其后,入東宮宣讀旨意,一時消息不脛而走,皇后去紫宸殿再與皇帝撒了一回氣,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恰在此時,王貴妃進來,求皇帝也為襄王擇
門親事。
皇帝正是氣頭上,看皇后百般可惡,看王貴妃便萬般憐愛,想著就是后一回,他也要給襄王挑個家世顯赫的貴女做王妃,這長安中要說富貴,多的是富貴人家,但若說顯赫門第,就屬盧家和陸家,這盧家的大娘子才嫁給了皇后的內侄,自不能再讓他家女兒再嫁襄王,陸家若論世家名望要高盧家一些,但陸家掌家的老頭子官位不高,他家的六娘子還曾跟太子有過婚約,后來被皇后收為義女,成了縣主。
皇帝便為著這口氣,要把這陸六娘賜給襄王做王妃。
皇后確實當場氣撅了過去,但王貴妃也不想要個皇后義女做自己的兒媳婦,可皇帝一手敲定,便命人去傳陸令公進宮。
陸令公進宮后,皇帝見了人,才發覺這老頭也長了不少白發,這些年過來,許多昔日的老臣都漸漸消失在朝堂上,陸令公是皇帝初登基時就在的臣子,皇帝對他卻是有些情分在,笑著跟他說,要為他家六娘和襄王賜婚。
嚇得陸令公跪地磕頭,說六娘已定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