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陰暗的地下室內,還有撲鼻而來的腥臭氣。
那是曾關押在此處,
被施以極刑的間諜或者叛徒們的血。
墻面上或是地板上,皆凝固著大片大片的黑色液體。
光是用看的便是觸目驚心,
更何況還有那難聞的氣味,更是令人作嘔。
尋千春不禁白了臉色,旁邊的老人家卻是掃了一眼,看不出什么表情。
“實在是不好意思,邀請二位到這樣的地方來。”
面前白皙清瘦的青年好像在歡迎到他家拜訪的客人,露出的淺淺笑意再配上禮貌客套的用語,若不是在這種地方相見還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他也沒想到,月亮金酒的監護人,就是這么一個平平無奇的老婆子和中年婦女。
據說她們還是什么神社的宮司。
原以為會有些特殊的伎倆呢,誰知這么容易就被琴酒抓到手了。
“你是什么人把我和婆婆帶到這里想干什么”
尋千春忍不住大聲質問。
“別這么生氣嘛又不是我把你們「請」到這兒來的。”
青年聳聳肩,毫不客氣的甩鍋,“我不過是聽上面命令的人罷了。或許你們該想想,是不是你們家的小孩在外面惹了不該惹的人或事,牽連二位了呢”
尋婆婆冷笑,“我們家的孩子做什么那都是應該的你們這幫烏糟糟的家伙休想往她身上潑臟水”
雖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可這中氣十足的嗓門還真是把人鎮了一鎮。
“老人家,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們家孩子這陣子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嗎”
查爾斯循循善誘,將月讀唯曾為組織所做的一樁樁一件件的事陳述出來。
在他口中,那一心侍奉神明,為信眾帶來福祉的月之巫女已然是一個心狠手辣,視他人性命為草芥,以滿口謊言來獲取民眾信任的騙子。
“不過你們也不能怪她,孩子大了就是這樣,總有叛逆的時候嘛。”
查爾斯還假惺惺地為月讀唯說情找借口,卻被尋千春一句話噎住了喉嚨。
“你一個身無神明佑福的家伙,也敢詆毀小唯大人”
尋千春本來心生怯意,卻越聽人的話越氣,像極了盲目護犢子的家長,任憑怒火壓倒一切,向人問責起來“月神大人在上,我家小唯是最聽話善良的孩子,自小便是如此,縱有所欺,也是欺該欺之人,縱有所訓,也是訓該訓之人”
“行事若有差池,神明自會懲戒,輪不到你來評判是非”
青年瞠目,想不到二人竟會是這種反應,一時間啞了口。他像極了那些對家長告孩子黑狀的老師,反過來被家長惡狠狠地罵了一頓。
但查爾斯哪里是會忍氣吞聲的人。
既然敬酒不吃,就不要怪他請喝罰酒了。
當伏特加驅車到達目的地,雨已經停了。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腥氣,卻也算不上
難聞。
此地是貝爾摩德為查爾斯新尋到的落腳地。雖來不及打造一個和先前一般的實驗室,但也不至于耽誤他的研究進程。
柳內功人“死了”
,那位先生已然授意查爾斯在人工智能方面的研究要放一放。當前的首要任務,是要搞清楚月之巫女身上的神明之力。
顛倒時光,重返青春,擁有蓬勃的生命之力。
多么虛無縹緲的東西,多么意想不到的發展,偏偏已經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
烏丸蓮耶的時間不多了。
他不在乎月亮金酒的那點兒小心機,也不在乎底下人的爭權奪位。
只要他能活著。
只要他還活著。
這偌大的權柄就依舊穩固。
那神秘而充沛的力量,是螢火不可媲美的,足以吸引至高無上者舍權棄名的炙熱之火。
這對于查爾斯而言,亦是如此。
因此當琴酒所到的時候,那不見天日的地下室里還閃著瑩瑩綠光。
那是查爾斯制造出的簡易版的「蝶」,雖然粗糙,但用來提取二人對于月讀唯的記憶已經足夠了。
“有結果了嗎”
銀發男人的臉色一如往常冰冷。
“算有點眉目吧。”
查爾斯不是很確定。
從這兩人的口中,他基本將月亮金酒的童年拼湊了個七七八八。同時也再一次對二人所信仰的神明有了新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