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何青荷回答“我不知道。”
在傅琛的眼里,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哪怕模棱兩可也能計算出概率,他從沒給過曖昧的答案。
何青荷說“看,這就是我們的分歧。”
傅琛無法理解。
何青荷說“我跟你不一樣,我無法快速找到答案,我得停下來思考,所以我想搬出去,自己靜一靜。”
何青荷說的每一個字,傅琛都能聽懂,卻無法組合出具體的含義。
太難了。
人類的情緒與想法沒有規律與軌跡,無法靠計算感知,傅琛突然覺得面前的人十分陌生。
他們明明一起生活了一年,傅琛自認為對何青荷的習慣非常熟悉,眼下才不得不承認,他不懂何青荷。
在他看來,這一年平順和睦,到底哪里讓何青荷不滿意。
傅琛鍥而不舍地詢問“你要什么答案,為什么不能在家里思考,為什么一定要分居。”
面對傅琛,不能含含糊糊,必須把話說透,否則沒有絲毫說服力,何青荷狠下心,說“我不想繼續這樣,我不想維持現狀,我想要更多的東西。”
越說傅琛越不懂“你想要什么”
哪怕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千方百計摘下來,送到你面前。
傅琛在心里這樣想。
何青荷嘆了口氣“我自己也沒整理好想法與情緒,所以我必須離開。”
他幽幽地望著傅琛,說“我只知道,現在這種生活一眼望得到頭,一年以后,五年以后,二十年以后,我們還是會像現
在這樣。”
相敬如賓,
,
明明無比貼近,卻像最熟悉的陌生人。
傅琛沙啞地問“這樣不好嗎。”
“不好。”何青荷立即否認,語氣決絕,“我覺得我像行尸走肉。”
麻木僵硬,憑借本能驅動,成為一個完美的配偶,卻沒有溫度。
傅琛不動了,一雙深濃的眼睛直勾勾盯住何青荷。
行尸走肉這個詞太重了。
原來這一年的婚姻生活,在何青荷眼里,如此麻木不堪。
何青荷的眼神倒是逐漸堅定,他無比確定,他必須做出改變。
“我得離開。”他再次強調,“我需要自己的時間與空間。”
傅琛頓時覺得何青荷像尋求自由的小鳥,而他是那個腐朽可惡的牢籠,困住美麗的鳥兒,蹉跎鳥兒的青春。
傅琛可以在工作會議上口若懸河,此時卻無話可說。
今天本來是普通的一天,他下午在公司的時候萬萬沒想到回到家,會面對自己的配偶提出分居的情況。
太出乎他的意料,他的數據庫里沒有相關經驗,他甚至不知道如何應對。
可有一點他能確定,何青荷做出這樣的決定,跟綜藝有關。
傅琛說“不該參加綜藝。”
他本來以為,在綜藝上何青荷玩得還算開心,回來以后他們能同房睡覺了,還一起去釣魚,這些都是綜藝的功勞。
他錯了。
網絡上的流言蜚語,他從沒放在眼里,沒想到帶給何青荷這么大的影響。
當初就應該全部刪掉。
何青荷說“不,要感謝綜藝。”
如果沒有婚后觀察這個節目,說句不好聽的,他可能會渾渾噩噩一輩子,與傅琛生活在冰天雪地的家里,當一個沒有靈魂的玩偶。
這又是兩個人意見不同的一點,傅琛沒想到他與何青荷會有這么多分歧。
何青荷從椅子上站起來,動手收拾桌子,他拿著瓷碟的手有些顫抖,傅琛看著他,第一反應是去幫忙。
何青荷阻止了他,說“我來就行。”
隨即何青荷有點絕望,都這種時候了,他們還在互相客氣。
傅琛沉默地望著何青荷忙碌,等收拾完畢,何青荷說“我走了。”
傅琛說“我還沒同意。”
何青荷無措地站在那里。
理論上,他一定要離開的話,也不是不能走,但結婚以后,他們凡事有商有量,傅琛任何事情都跟他報備,何青荷也從沒有單獨做過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