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見眼前這位空降且面生的新上司盯著鎮安將軍府的牌匾遲遲未動,底下人小聲,“咱們可要去叩門”
霍野回神,翻身下馬,“走吧。”
前陣子剛經歷過一場抄家,原本寬敞氣派的府邸,人丁稀落,難免顯出些荒涼,短短兩月的功夫,竟已生出許多小腿高的雜草來。
來應門的是個老仆,頭發花白,精神卻矍鑠,雙目炯炯有神,粗粗打量,就通過衣飾佩刀,認出霍野一行人的身份。
直挺挺站在門中間,他不卑不亢,沒有半分要讓路的意思,“我家少爺剛剛回府,神思倦怠,已然睡下了,若各位想探病,請改日再來。”
宋岫和原主皆喜靜,將軍府位置偏僻,抄家過后,更顯得門可羅雀,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隨意放一隊帶刀的禁軍進來,以將軍府現今的情景,定然要生事端。
“在下禁軍校尉,霍野,”在外行走常用化名,冷不丁說真話,霍野還有些別扭,微微頷首,他道,“奉圣上口諭,特來看望陸將軍,護陸將軍平安。”
此話出,周遭的氛圍頓時肅殺幾分,誰都知道,陸停云兩月前孤身回京,自己重傷瀕死不說,連半個親衛都沒剩下,是實打實的光桿司令。
哪怕兜兜轉轉官復原職,也只有表面光鮮,根本沒有違背圣意的本錢。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沉默數秒,那老仆終究稍稍側身,“霍大人,請。”卻沒有招呼其余禁軍進門的意思。
所幸,新帝并未急切到在這般風口浪尖上、直接命禁軍接手整個將軍府,揮手示意剩下的人在外等候,霍野長腿一邁,獨自跟在老者身后。
據他所知,這宅院非陸府舊址,而是新帝登基后賞賜,風格大開大合,簡潔利落,不需怎么繞路,便到了內院。
接連進出兩次死牢的青年正坐在廊下,眉目懶散,指揮小廝拔石桌旁的草。
余光瞧見他,也沒驚訝,僅輕飄飄道了句,“來了。”
語氣之熟稔,仿佛不是見到了替新帝鞍前馬后的鷹犬,而是見到了久別重逢的老友。
霍野規矩行禮。
與離宮時相比,青年的氣色顯然要好了些,想來在獄中,亦被當做“貴客”對待。
“徐伯,你先把人帶下去,”懷里抱著個套著布袋的小號湯婆子,宋岫吩咐,“再去燒些茶水來。”
替霍野引路的老仆立即應“是。”
艷陽高照,躲在陰影里的青年卻虛得像過冬一般,待老仆和小廝
退下,沒等霍野開口,對方就上下打量了他一圈,道“禁軍校尉。”
“壯士這是被貶了”
霍野
對方說的沒錯,暗衛職,雖鮮有人知,更無正規編制,細算起來,卻是貨真價實的天子近臣,上可隨行帝王,下可監察百官,新帝調他做禁軍校尉,除開讓他有了個方便明面行走的身份,再沒絲好處。
宋岫“怎么又裝啞巴我以為憑壯士的本事,怎么也能當個殿前指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