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縱使景燁貴為天子,亦配不上對方。
尤其是想到青年會像泛舟那夜一樣,在旁人懷中安睡,他胸口便悶得厲害,仿佛被一塊巨石壓住。
宋岫笑開。
“原來霍兄這般關心我,”眸光瀲滟,他稍稍仰頭,湊到男人耳側,“我好高興。”
然后,在對方肌肉緊繃的下一秒,從容退后,“放心,至少今日,景燁沒本事掃興。”
打人不打臉,剛下了林靜逸的床榻就迎新人,當丞相府是死的嗎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夾雜著清淺茶香的吐息一觸即分,霍野抿唇,懷疑對方在存心撩撥自己。
但青年的眼神又十分清澈。
不待他細想,外頭已經傳來數道輕重不一的腳步聲,無意在人前表現得與青年太過熟絡,霍野將藥碗塞進宋岫手中,借力院墻,利落翻去了隔壁。
宋岫遺憾,明明可以躲在我的床上。
4404少腦補亂七八糟的捉奸戲碼。它聽得到。
一如宋岫所料,宣旨太監帶來的口諭,從頭到尾,完全與進宮無關,甚至恰恰相反
景燁賜他去京郊的皇家別院小住。
4404現場搜了下資料,是個帶溫泉的莊子,確實適合療養宿主的舊傷,可俗話講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按景燁的性格模型推算,對方葫蘆里肯定沒賣好藥。
宋岫卻笑,我猜錯了。
他竟然信了。
要知道,景燁第一場有關燕州的噩夢,正是他祈福回京的第二晚,假如對方真像明面表現得那樣鎮定、無所謂,又何必在他身上做文章
府中住著禁軍,不去京郊,自己也沒機會結黨。
至少于外人眼中是這樣。
從自己露面的一瞬開始咳嗽,直到口諭結束也沒完,青年坐在紅木圓椅上,手邊放著個藥碗,虛弱得仿佛下一秒便要斷氣。
宣旨太監等了又等,不得不放棄讓對方跪下謝恩的念頭。
“敢問霍校尉在何處”艱難找了一個青年平復呼吸的空檔,他道,“陛下吩咐,要他隨將軍同往,近些日子不必輪值。”
宋岫眸色微凝。
徐伯則答“霍大人此刻應當在側院,可要老奴替公公引路”
宣旨太監搖搖頭,“不必了,咱家還趕著回宮復命,煩請將軍代為轉述。”
“好,”抬抬手,宋岫道,“徐伯,送王公公。”
宣旨太監怎地自己一提要走,這陸將軍的咳嗽就停了
但事已至此,他也沒膽子挑破,按著對方行禮磕頭,只能領了賞銀,跟在徐伯身后,裝傻充愣。
4404訝異,霍野露餡了不應該啊。
對方每次行動它都有關注,十四歲便在御前行走,皇宮于霍野而言,簡直和自家的后花園一樣熟。
宋岫是控制變量。
因得毒殺先帝一事,景燁素來對霍野心存提防,拋開玄學因素,后者是最有可能向君王揮刀的目標。
倘若自己和霍野離京后,夢魘消失,那么問題一定出現在他們當中。
所幸,萬事做最壞的打算,宋岫早已預料到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