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相伴百年的佩劍亦無法填補。
內里虧空,外在的表現就是嗜睡易累,盯著青年顏色淺淡的唇瓣,霍野無端記起柏長舒那柄妖火鑄造的若水。
燃燒內丹也要幫后者達成愿望,對方應該是喜歡柏長舒吧
所以在自己提出結契時才會心懷抗拒猶豫良久。
當時霍野只想著救下白兔性命,并未在意這許多,此刻或許是道侶間冥冥的感應影響,他居然罕見地品出點酸澀。
一個聽了幾句挑唆便對同門揮劍相向的蠢貨,哪里值得記掛,哪里值得青年為之傷心難過。
沒眼光。
時時將報恩掛在嘴邊,柏長舒八成救過青年性命,功過相抵,因果兩消,又何須再記掛。
平白牽連了后來者,自己比之柏長舒又差在
猛地收攏思緒,霍野驚覺、自己竟暗暗生出要贏過個毛頭小子的念頭,自信也好,傲慢也罷,柏長舒與他,本不該放在同一天平。
心潮翻涌,近乎閃躲地,霍野收回注視青年的目光。
暖閣臨近湯泉,酣眠整晚亦無懼感染風寒,凝神閉氣,他重新加固識海的屏障,留下一整套衣袍鞋襪,起身離開。
接下來的幾日,明月峰內外皆相安無事,青年像是在暖閣扎根,再不曾踏足臥房,霍野本該感到輕松,晨起練習時的劍意卻愈發肅殺。
直到新一次授課日來臨。
遠遠地,踱步至暖閣的霍野瞧見閑散侍弄花草的宋岫。
廣袖寬袍,青絲如瀑,僅用了條火紅的系帶草草束起,順著清瘦挺直的脊背向下,霍野注意到,對方腰后的位置破了個小洞,探出條白白軟軟的尾巴來。
早早就聽到外頭細小的響動,五感敏銳的宋岫回頭,“劍尊有事要吩咐”
嘴角帶笑,雙腳卻一動未動。
一同下山的邀請陡然卡住,霍野忽然厭極了所謂禮貌客套,寧愿青年像往常一樣和自己斗嘴吵架。
氣性真大。
霍野暗道,看來他聽得的傳言又錯了一遭。
“論輩分,你應當喚我一聲小師叔。”劍尊兩個字太過生疏,霍野緩聲張口,頭一次體會到長輩這層身份的好處。
宋岫卻淡定,“劍尊忘了,我已叛出青云門。”
“最遲月底,真相定會水落石出。”見青年仍站在原地,仿佛和自己隔著道無形的鴻溝,避之如洪水猛獸,霍野驀地抬腳,大步上前,在宋岫錯愕的表情中,生疏卻強勢地,抬手抱住對方。
腰間一緊,宋岫驚訝“你”
“是我的錯。”靈力相交,青年僅是只受契約牽引、本能想要親近他的白兔,自己不該陰晴難測,把道心動搖這一結果交給對方承擔。
妥協地,霍野反省,“若你實在喜歡,大可以和從前一樣。”
貼貼而已,他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