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對方是想借著花容攀親戚,做劍尊的叔伯。
“他現在叫宋岫。”
正當沖和認真琢磨著要不要先提劍把花明揍一頓再聊時,殿外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大小如常,卻能清晰落進每個人耳中。
好奇又畏懼,眾妖齊刷刷轉頭。
姍姍來遲的劍尊眉眼凌厲,生來一副兇悍長相,以此做底色,其左手與道侶十指相扣的動作,便顯得格格不入起來。
順勢望去,白衣青年昳麗的五官映入眸中,約莫剛哭過,眼尾泛著粉,漂亮得橫沖直撞,濃烈又鮮明。
一屋子沒見過的妖,挪挪腳,宋岫默默朝霍野身后躲了躲。
并非害怕,單純嫌煩。
前不久剛剛目睹過青年氣瘋邢冥的沖和
怎么回事幾天沒見,自己的二徒弟真成小白兔了
不應該。
“對,對,看我這記性,”相當識趣地,為首的妖修改口附和,“我等此次前來,是為慶賀劍尊的合籍大典,討杯喜酒吃。”
“南山老祖留下的丹藥,應當對宋宋道友的修為頗有裨益。”
南山老祖,即數月前連累霍野捱天譴的罪魁禍首之一,此妖醫術超群,卻陰晴難測,喜好以血肉澆灌草植。
見死不救更是常態。
神魂遭雷劫劈成齏粉,對方這會兒八成早已被眾妖抄了家,瓜分掉財產。
揮袖合攏座椅,霍野與宋岫相鄰而坐,淡淡挑眉,“冤孽橫生的穢物,怎配慶賀本座的喜事”
“劍尊誤會,我等哪敢討您的晦氣”語速飛快,那妖修連連解釋,“南山老祖已逝,天譴之下,因果盡消,絕不會有半點問題。”
“好比俗世診病,修行也講究個對癥下藥,宋道友既是我等同族,總會用得上。”
悄悄溜出來看戲的4404嘖嘖嘖,好一張巧嘴。
這舌燦蓮花的能耐,也沒比自家宿主差多少。
前提是后者處于正常狀態。
“宋道友覺得呢”嗅覺敏銳,為首妖修適時將話題拋給稍微面善些的青年,“你轉生重修,身子定有虧損。”
彎彎繞繞的寒暄,宋岫能理解,卻像蚊蟲嗡嗡般吵得很,聽到有人叫自己,他禮貌放下霍野被把玩的五指,抬頭,慢吞吞地掃視一圈。
接著,目光直勾勾落在后排。
“丹藥苦,沒意思,”搖搖頭,宋岫道,“他聞起來特別討厭,不如宰了,拿妖丹當禮物如何”
此話一出,紫霄峰殿內落針可聞。
明明說著血腥恐怖的言辭,神態偏又無辜且天真,眨眨眼,青年瞳仁黝黑,唇色殷紅,微微上挑時,竟給人種不寒而栗之感。
被選中的花明則無意識繃緊四肢。
因為當初帶頭欺負青年、咬斷青年脖頸的,正是自己唯一的兒子。
青云門之行,他也曾考慮過推脫,可作為狐族首領,單憑“霍野”兩個字就被嚇得灰溜溜夾起尾巴逃竄,傳出去,自己的臉面還往哪擱。
名門正派素來虛偽,受條條框框約束,妖魔人三族爭斗方休,霍野再惱,礙于身份、礙于悠悠之口,都得顧及著青云門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