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納特,算了,你老實點就行,聽不懂也沒事。
意識逐漸消散,我的思緒也模糊起來。
累死了,歇會兒。
再次睜開眼時,四肢的酸痛讓我喉嚨里忍不住溢出聲。
藍色的微光讓我的眼皮有些怔忪,我有些無力,向窗外一看,卻看見厚重的窗簾。縫隙之間,似乎有隱約的白光。
我有些茫然地向四周環視一圈,然后看見了手邊的卷毛腦袋。
他被我的動作驚醒,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睡意朦朧地看我。幾秒后,他瞪大眼,面上浮現信息,兩手抓住我的手,“你終于醒了”
“我怎咳咳咳,怎么了”
比我的話音先跑出來的事咳嗽。
萊納特立刻給我遞上一杯水,道“醫生說是低血糖還有激烈運動損傷,現在已經給你注射了藥劑,說無不適就可以離開了。但醫生還說你注射了信息素抑擴劑,這是為什么”
和針對情熱期的抑制劑不同,這是在幾分鐘內迅速抑制信息素發散的針劑,持續時間較短且副作用大。
“蒙德廠長呢”我沒有回答,只是問,“我睡了多久”
“三個小時。父親他回酒店休息了,我是偷偷溜出來看你的。”萊納特頓了下,又道“你現在好點了嗎好點的話,我帶你去找父親。”
萊納特摸了摸耳垂的耳釘,低聲道“還有八個小時,庭審就要開始了,你們還有時間。”
還有時間對口供嗎
對個屁,艾什禮不解決什么都是白搭。
我看向萊納特,又笑了下,道“你臉上有傷,怎么了”
“有嗎我明明沒被他打到啊”萊納特立刻擔心起來,拿起終端照,“在哪里啊,我怎么看不出來”
“你仔細看看,不覺得眼睛下面有點青嗎”
我問。
萊納特瞪大眼睛,
觀察了幾秒,“好像是真的,真奇怪。”
這有什么奇怪的,黑眼圈誰沒有,沒有現在還不睡也有了。
我又問“你和誰打架了”
“表弟。”萊納特有些煩似的,“我跟他就沒有合得來的時候,他總是欺負我。”
他有些委屈,又握著我的手,用臉蹭了蹭,殷切地看我,“他是大法官家的孩子,在酒店里碰到了,他就直接說我們這是在顛倒法律公正之類的。反正說話很討厭。”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用拇指揉了下他的臉,“沒事。對了,我還沒有和你解釋事情經過,禮物也沒有送給你”
“不不用解釋了。”萊納特搖頭,“當時我在附近,父親送你去醫院時,我問他了。他告訴我了。”
“只有你和蒙德廠長嗎”我笑著道“把我抬過來也太費勁了吧。”
萊納特拉著椅子,向我更湊近了些。大半個身體壓在床邊,他帶著點笑,探頭夠來,用臉去追我的手,“當然啦。”
當時有沒有親密舉動呢
艾什禮看到了多少
他徹底離開了還是在附近呢
許多問題縈繞在我的心頭,但若有似無的消毒藥水也好,還是病房內微藍的光也好,又或者是激烈奔跑與思考的后遺癥也好我現在十分平靜。
我起身下床,走到床前,兩手抓住窗簾。
“哧啦”
窗簾被拉開,凌晨的天空微微有了亮光,但仍是一片厚重的壓下來的陰翳。
我打開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