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瘋掉不是因為你們安德森實在不是人待的地方嗎”江森笑起來,眼神冰冷地看向李默,又環視了一圈安德森的家族,“如果你們覺得是我逼瘋他的話,那這樁婚約你們最好考慮清楚,考慮我是不是會將他逼到絕路。當然,你們或許根本不在乎。”
李默也笑起來,“你要是不滿意這樁婚約,大可慢慢談,何至于做出這種事來”
“我他媽沒做,跟我沒關系”江森咬牙,卻又怒極反笑,“我現在倒是在想,怎么就這么好的時機,一個好端端的人竟然瘋了。”
這惡意幾乎讓安德森所有的人都心驚了下。
李默臉上的笑也淡了,森
冷的金眸中沒有波瀾。
半晌,他道“讓我和亞連單獨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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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森的其他成員并不說話,只是以近乎敵對的態度看著江森。
江森挺直著背部,冷冷地看了一眼迦示。
眾人離開。
門外,江森狀態愈發疲憊,他今日已經歷太多,襯衫上仍有血跡。或許是季時川的,或許是他自己的,也或許是亞連的。
他再一次望向面前的人數眾多的安德森家族,一時間竟生出無奈來。
他只能讓自己挺直背部,保持著冷峻的面容。
“關于和亞連的婚約,煩請江先生和我們去會議塔談談。”
安德森的人說。
門內,李默靜靜地聽著醫生的匯報。
“在意識喪失前,亞連少爺一直在說太吵了,應該是有幻聽和幻覺。”醫生頓了下才又道“目前可以確定,他是在餐桌上摸到的餐刀,一直攜帶在身上。不確定是否為江森所刺激,才一氣之割掉了耳朵。剛剛的手術很成功,耳朵完整縫合,用的是最新技術,不會有任何痕跡。但是”
醫生這次的沉默越發漫長。
李默伸手輕輕觸了下亞連的耳朵,亞連的眼睛仍然半睜,只是身體微微顫抖了下。
他道“繼續。”
醫生道“但生活報告我們重新評估過后發現,他并非毫無異常,在前幾天的報告中就有幾行字描述過,他是不是會突然歪頭,或者捂住耳朵。只是幅度很小,加上他在花房的時間比較多,一開始大家都以為只是有些細小的蚊蟲。可能前幾日就有精神異常顯現,目前正在分析他的血液樣本,如果并非激素亦或者器官影響的話,他很可能是突然精神疾病。”
李默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將手從亞連被包扎好的耳朵上拿下來,動作溫柔地撥開了亞連額前的發絲。沒了發絲的遮擋,他才發覺,亞連的眼睛里已經蓄滿了淚水。
“所以和江森沒有關系”
“我們無法得知具體病發時間,所以并不確定他是何時發作的。”
“那就是,和他有關系。”
“我懂了。”
醫生離開后,房間內只剩李默與亞連兩人。
李默看著亞連幾秒,低聲道“沒用,這樣就瘋了。”
亞連沒有說話,藥劑使得他的思維極其的遲鈍,連眨眼都是費盡的事。可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樣的想法,竟然使得他至今還在努力保持清醒而并非沉沉睡去。
李默將燈光調成了昏黃的橘光,給亞連披上了被子。
他再次感覺,這橘色的燈光下有了許多灰塵,那些灰塵像是被光染上了顏色,化作金粉的贗品。每吸入一口,都變得難以呼吸,連喉嚨也都是干燥瘙癢。
李默道“既然享受著安德森的榮寵與富貴,便要知道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沒有江森,也會有其他人。”他看向亞連,
笑了下,“你笨得令我發笑。”
亞連緩慢地眨著眼,一滴淚終于從眼角滑落,可他仍是無知無覺的望著虛無的地方。
“如果她來了”
李默的話音突然變得很輕,飄渺至極,“我會讓她帶你走的。”
“但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