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們松了口氣,各自離開了。
沒多時,李默來訪。
斐瑞仍然躺在病床上,他其實已經沒什么傷勢可言了,但他知道無數媒體都圍堵潛伏在醫院附近。他必須要如此,造夠大的聲勢,他才能讓那個賤種付出一些代價。
陽光與風從窗中偷溜進來,斜斜地打在病床上。病房內的所有光源都沒有打開,當李默靠近病床時,便正正好站在了陰影之中。
陽光下,斐瑞倚靠在床背,寬松的病服掛在肩膀上,金發的發絲垂落在臉頰邊緣,臉上有著一層很淡的金色。他神情很有些冷淡,指節上的訂婚戒指也在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幾乎讓李默感到一種可笑。
李默從陰影中走出,他將手中包裝好的盒子放在病床前,“亞連對你做出來的事,我們安德森家族會全權進行負責的,期間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幫助的,都可以提出。”
他又道“撤掉所有有關亞連的負面新聞。”
斐瑞淡淡笑了一下,“我憑什么又要答應你們的談判呢”
李默坐在他床前的位置,話音平靜,“那你又憑什么覺得,你能坐地
起價呢”
“亞連,只是聯姻的棋子。”李默頓了下,露出了很淡的微笑,身上的陰郁不減半分,他又道“誠然,你如今咬死亞連不放手,多半是指著由他牽扯出更多的安德森家的丑聞,把事情鬧大。但問題是,名譽全看安德森想要不想要而已。”
他用著一種近乎憐憫的姿態看向斐瑞,“卡爾璐靠你撐著很困難吧,我們何必劍拔弩張呢”
斐瑞的臉色更為冷淡了,藍眼睛彎了彎,“你在徹底害死了我的未婚妻后,難不成還想與卡爾璐聯姻”
李默再一次望向斐瑞手指上的戒指,沒有說話。
如此簡單的動作,斐瑞卻情不自禁直起了腰背,他無來由地重復道“李默,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已經有婚約了。”
李默笑了下,很輕聲地道“是嗎”
斐瑞的腦子一片空白,他感覺到李默的金眸仍在望著他,他不太確定,因為他的視線已經落在了訂婚戒指上。他頭腦有些亂,心臟不自覺加快,羞惱感再次生出。
這一刻,他開始覺得李默在觀察他臉上的傷痕,并且肯定在譏誚地想著什么。
斐瑞有些想要發瘋,他不知道為何他總是對李默的存在感到耿耿于懷。自從特雷西莊園的事情后,每一次,每一次見到李默,他都有一種深切的恨意。
明明該死的艾什禮都已經再也無法接近她了,可是為什么該死的李默卻還活著,還偏偏知道那天晚上他遭受到了何等的拒絕,又是被他怎么樣的嘲諷。
那一夜幾乎像是一種夢魘,李默便是夢魘的見證人一個見證了他強行命她標記自己卻被拒絕的該死的人。
斐瑞張了張嘴,他清楚地知道他不應該如此過激,也沒必要和李默證明什么。可不知為何,那顆空落落的心此刻急速跳動起來,似乎在催促著他再說點什么。
斐瑞恍惚之中又感覺到陳之微似乎就在病房里。她似乎站在某個地方,微笑著看著他,鼓勵他說什么似的。
我是愛你的,所以你為我而守貞,戴著戒指,有什么不對呢
她仿佛又走到了他身旁,吐出了甜蜜的,誘惑的氣息。
斐瑞陡然之間擁有了全部的信心,他找到了自己行為的正當感,這種正當感讓他此刻甚至產生了歡愉。歡愉于,他們之間是有著實質婚約的愛侶,一切都絕不是他的幻想,他的一切都是有理可依的。
他定定地看向李默,“我不知道你對我和她有什么誤會,但是我們早就確定了,要在晚宴上宣布訂婚的消息。她答應過我了,戒指也是她準備好的,她”
斐瑞望著李默,下意識道“那天在福利院,她甚至和我說過,我們會有一個家庭,會有一個孩子。但是,她希望等我們正式結婚了,再標記我。”
太蠢了。
斐瑞閉上了眼,卻忍不住流下了淚水。
他在心里悄悄說,如果沒有發生那么多那么多的意外,她會這樣的。
這不是撒謊,也不是欺
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