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終端進行了一番路線規劃,沒多時,也靠著座椅閉上了眼。
好累好累,今天搬了一天家具,我也是要休息的
睡也
當我昏沉睡了許久后,車子停止了行駛,我也恍恍惚惚地睜開眼。
在我睜開眼看見附近景色的一瞬后,我的汗毛豎了起來。
我草,這他媽的不是安德森家的宅邸啊
這他媽不是要我的命嗎江森你算計我
我心中大喊,卻又聽江森道“不用擔心,你從別的路線過去不會碰到其他人的,他們會帶你去見亞連的。之后,我再來接你。”
我“不可以讓亞連出來嗎”
江森低聲道“在完成訂婚儀式前,安德森家族不愿意讓他離開這里,怕他又鬧出什么亂子。不過說不定你會讓他的狀態更好些。”
我“希望吧。”
江森解開了幾顆襯衫扣子,沒有看我,像是在想著什么似的,笑了聲。
車子停在安德森宅邸的停車場后,沒多時,幾個人帶著我換上了傭人的制服,引著我走向
了一條頗為隱蔽的小路。
在無數古老的建筑之中穿行著,
我終于被引到了一間臥室前。
我還未進門,
便嗅到了若有似無的玫瑰信息素,一時間安心了點。
太好了,原本我還擔心被這個看起來精神狀態不太穩定的江森給關起來,如今看來,應該沒有這個擔憂了。畢竟,如果江森想關我,現在可是個好時機,又何必要真的讓我見亞連呢
房門被打開,那是一如既往地幽暗又充滿著華美帷幔的房間,然而細細看過去卻觸目驚心。因為整個房間除了床外什么也沒有。
黯淡卻又繽紛的光芒之中,帷幔折射著燈光,搖曳出幾分華彩來。
一張極大的柔軟的床立在正中間,亞連便躺在床上,他甚至不像告別時那般縮在角落,而是只是躺著。床邊是許多散發著藍光的醫療器械,冷色與暖色便迷離著映照床上,亞連像是一座被安置在其中的漂亮傀儡,缺乏生氣。
我緩緩走到亞連床邊,坐下了。
亞連聽到了動靜,眼皮翕動了下,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
他望著我,褐色的瞳孔中倒映著房間里流動的迷離光芒,臉上顯出了一種抽離的,無力的,又頹靡的氣息來。
安德森家族難不成依靠吸食人的精氣而活著嗎
李默也好,亞連也好,迦示也好,甚至是連江森都是每個人身上總透露著這樣無力又頹靡,缺乏生命氣息的蒼白來。
亞連的手有氣無力地從被子里伸出,像是新樹的芽一般生長出來又攀到我手腕。
下一刻,他用力地從掀開被子,像是炮彈一樣朝我撲過來。但是他已經太虛弱了,他最終只是無力地扶著我的肩膀,以一種癱軟的姿態躺在我懷里,而我只是被他的力道帶得晃了晃。
亞連的體溫很高,我不確定是因為他剛醒來還是因為他有些發燒,我只是扶著他的腰,低聲道“你好好休息吧。”
亞連沒有說話,他的額頭抵著我的脖頸,幾秒后,肩膀劇烈顫動起來。我感覺到大顆大顆的涼意與濕潤打在我的脖頸與肩膀上,讓我也忍不住瑟縮了下。
他哭了許久,哭得我幾乎感覺到他的呼吸都不太順暢了。我見過亞連哭過很多次,但他的哭總帶著頤指氣使的憤怒與懊惱,并不像此刻隱忍。
對于亞連來說一定很痛苦,對于我來說只覺得輕松。
亞連都已經這個狀態了,對所謂自由或是愛情的幻滅也就是一瞬間的事,火焰熄滅后人生會順利很多,因為摸著黑行走只要能走完一段路就好,不會再思考自己到底在摸著什么、踩著什么、渴望著什么去走過這條路。
我靜靜地聽著他哭,許久之后,他才止住了淚水。
亞連抬眸望向我,我看見他蒼白的臉有了漂亮的色澤,唇瓣也有了些血色,這反而讓他看起來比方才氣色好多了即便他的眼神之中有著破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