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爾斯是一個能滿足精英崇拜的人的政客,就像所有那些穿著體面夸夸而談的人,世界在他們眼中就像是一道數學題,永遠都有解法。她的演講很精彩,場內的歡呼聲從來沒有聽過,鼓掌的聲浪一波又一波地襲來。
我像是一個劣質的陪襯,這一刻我有點恨我寬大的灰撲撲的褲子。因為場內的風從我的褲管里倒灌了,我必須用力忍著不發抖,不然我會看起來更像小丑,雖然我已經是了。
“構建純然的幻想中的世界是艱難的,但我們依然可以努力,我一直進行著學習。當我學到幾乎無法再精進的時候,我投身進入政治領域,從政將近十年,在這些時間里,我從未放棄過努力。那些叫囂著世界無可救藥,一切都是騙局的人缺乏對政治的敏銳性,也缺乏對民眾的同理心,這種人競選議長會說指責競爭對手的努力,讀書時會指責好學生的聽話,恐怕上班的時候也會指責同事的加班。一個沒有夢想的人,是不可能負責的。”
我沉默了,因為羅爾斯確實說對了,我還真是那種讀書時不喜歡好學生,在廠子擰螺絲最恨績效高的那種人渣。太爽了,被揭穿本質的感覺居然是這樣的,不如多罵我兩句我好回去找我的小情人賣慘。
當羅爾斯最后一段話說完,全場沉默,此后便是轟動的掌聲。而我則意識到,在這一場演講中,我輸得很徹底。
倒計時結束了,主持人進行了簡單的陳述,場內響起了零星的議論聲。每一個環節結束后,會有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這個時間里,我和羅爾斯都不能離開演講臺,但卻可以和競選團隊交流。
“第一環
節已結束,請雙方握手。”
主持人道。
我和羅爾斯不得不又握手。
在鼓掌聲中,我聽見羅爾斯道“怎么樣現在知道真實的情況如何了吧”
我點頭,居然沒有力氣反擊。
我心中很有幾分恨意,很想給她兩拳跟她扭打在一起,但我忍住了。
休息時間終于開始,鐘雨帶著幾個人來到了演講臺上。她走到我面前,疲憊地看著我,道“太可惜了。”
她說完后,又打起了精神,拍了下我的肩膀,道“開門紅固然好,但還有兩場,只要剩下兩場出彩的話,局勢還是可以挽救的。只是現在的問題是,你的調查結果仍然懸在頭上,輿論一時半會兒還無法拯救,現在又在開始的演講環節出了問題,我覺得結果會不太好。”
我垂下了眼睛,道“喀左爾來了嗎”
第二場深入陳述本質就是競標,拿出能讓民眾信服的項目,并推進法案獲取支持。我也必須在這個環節里,向眾人介紹和家的義肢,盡管那玩意兒渾身上下都是違法的。
鐘雨頓了下,才道“他已經在后臺了,但是你也知道,按照流程,他不能和你有交流。所以我們不能保證和確定,他現在手里到底有多少相關資料,而且他本人畢竟是圣紀佛教會未來的教皇,你現在本來就”
“我知道我的狀況很糟糕了,不用再反復強調。”我打斷了鐘雨,又道“沒什么好交流的了,我感覺什么都一團糟,所以我只要硬著頭皮走完今天的辯論賽就好了。”
是成是敗都沒關系,我要做的就是好好謝幕,這陣子的麻煩多得我想死了,全都因為這個辯論賽而起,趕緊搞完我趕緊迎接我的命運
鐘雨嘆了口氣,開始絮絮叨叨囑咐那些沒有能在辯論賽前說的各種注意事項,以及基本的演說六城,還現場背了一些數據讓我用。
我聽得頭暈目眩,在某一瞬間,我錯覺我看到了無數火光。我閉了閉眼,再睜眼才發覺,原來那只是偌大的會場墻壁上裝飾的橘紅小燈。再一看,我發覺連演講桌上也放著一個小小的盤子,里面是圓不溜秋的,看著像是炭火的橙光小球。
“這是炭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