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咱倆回家吃飯還是在外面解決”
“現在哪還有心思吃飯啊”二哥被這破事鬧得上了火,一下午的工夫嘴里就起了泡,“你說咱要不要找找關系啊”
“找誰”
他們家就是那種最普通的市民家庭,所有親戚加在一起,官銜最大的是姥爺,曾經當過生產隊會計。
他們兄弟幾個去農村的時候,勉強還能算個干部子弟。
再來就是郭美鳳,當著他們胡同的義務巡邏隊隊長。
除了這二位,就沒有當官的了。
兄弟倆誰也沒往他們的準后爹,徐副局長那里想。
畢竟還不是一家人呢,不能給郭美鳳拖后腿。
“我找哥們兒打聽一下,看誰家有這門路。”二哥劃拉著寸頭說,“這事不能聽他們的一面之詞,還得找個懂行的問問。”
經他提醒,狄思科倒是想起個懂行的人來。
他用公用電話聯系了岑深,確定他晚上有空后,便打算帶著二哥去岑家串門。
“他結婚的時候,我給他當過伴郎。”狄思科這么解釋兩人之間的關系。
“那你們關系挺磁的啊”二哥溜達去水果攤,準備拎點水果上門。
狄思科大喘氣似的說“他給了我五十塊的工資。”
二哥“”
于是,當岑大娘見到提著好煙好酒和一大袋水果的狄思科時,便表現得分外熱情。
“小狄,好久不見了,辦完婚禮怎么總不見你上家來啊”
這老太太還不知道日租伴郎的事。
狄思科樂呵呵地避重就輕“我確實好久沒見您了,但您應該天天都能見到我呀我那個牙膏廣告恨不得一天播八遍呢”
岑大娘被他逗得直樂,給兄弟倆倒了茶,就要出去做飯。
“先把房證給我看看。”岑深直奔正題。
接過了狄思科遞來的房契,他瞧見地址就“嚯”了一聲,“你們這地段最少得值五萬斤小米了。”
狄思科疑惑“啥意思”
“哈哈,這是我們同事開玩笑的說法。”岑深簡單解釋,“早年間給城區土地作價的時候,劃定了18級。像王府井那一片是1級地,一畝地價值六萬五千斤小米,城根兒一帶是18級地,一畝地只值三百斤小米。你手里的這兩套房,尤其是這個門市房,五萬斤小米肯定有了。”
兄弟二人被他說得內心火熱,但是想想如今的情形,又掃興地熄火了。
狄思科連忙介紹了這兩套房的問題。
“房管局的同志說,這兩套房因為無人認領,在解放初期就成了無主房。但是我小姨這張地契卻是在它成為無主房以后簽發的。這不合邏輯呀”
岑深沒管邏輯問題,而是問“糾紛辦的人給你們解決辦法了嗎”
“給了,讓我們找到房契上的原房主,現房主,見證人還有產鄰,幾方對證。”
要是能找到人,這房契怎么會留到現在才拿出來
岑深是在另一個區房管局給領導當秘書的,這類糾紛沒少聽說。
他遲疑半晌才低聲說“房管局以前的資料經歷特殊時期后,管理比較混亂。你會覺得不合邏輯,很有可能是因為,在國家代管期間,這兩套房其實已經從公產變回了私產,但是這部分記錄在區房管局沒有留檔或者丟失了。當然,這都是我的猜測。”
聞言,狄思科瞬間就開了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