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瑾擔心,真有什么萬一,自己沒能護好阮棠,那便是后悔莫及。
不如提前安排阮棠離開,避開這些混亂而血腥的戰斗。
阮棠能體會到蕭懷瑾的好意,只可惜,她早便有了自己的計劃,不會輕易改變。
“謝謝少宗主,只是不用了,我還想在陶鎮多留一段時間。”
阮棠婉言拒絕,坦然道“在學習煉藥的同時,我也沒有放下煉體,會保護好自己的。”
蕭懷瑾微愣,他這才注意到阮棠周身的氣息。
明明剛見到阮棠的時候,她的煉體還沒有入門。
但轉眼間,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突破至了第一境,而且已經抵達巔峰,和第三境也相差不遠。
蕭
懷瑾雖然也是第一境,但他自己明白,自己的實力大部分是用丸藥堆上去的。
真要論起戰斗實力來,他就是個空架子,沒有妖魔一合之力。
但顯然,阮棠并非如此。
她的氣息沉穩,吐息連綿悠長,基礎極其扎實,能力絕對不弱。
少女并非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溫室花朵,而是懸崖峭壁上傲然盛放的花卉,經受了風吹雨打,卻璀然燦爛,花開不敗。
是他以貌取人,看低了她。
“對不起。”蕭懷瑾內心生出些許歉疚之意,看向阮棠的眼神仍是溫潤柔和的,卻好像多了些什么。
“少宗主這是在做什么”阮棠眨了眨眼睛,宛轉的杏眸中波光瀲滟,容色生動。
“少宗主幫了我許多,有什么好道歉的該是我道謝才對。”
蕭懷瑾輕笑,腰間佩戴的水藍色藥玉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那以后,若是有機會,還希望棠棠能不吝出手相助。”
他用說笑的語氣,不著痕跡地改變了兩人之間的關系。
蕭懷瑾在承認阮棠的強大,自然地將自己的角色從“幫助者”變成了“被幫助者”。
和心思細膩聰慧的人對話,總是有種如沐春風之感。
阮棠也沒說什么推辭的話,而是笑盈盈地回道“力所能及范圍內,一定。”
蕭懷瑾會心一笑。
此時,他只是為了自己之前的錯漏和“輕視”而彌補,并沒有想得更深。
但蕭懷瑾怎么也沒有料到,這番隨口而言的話竟然會一語成讖。
在不久的將來,少女一人一劍,如同銳不可當的鋒芒,悍然掃平了一路魑魅魍魎,將他從妖魔窟中救出,護送他平安歸宗。
陶鎮,楊家院落。
聽說了妖魔混亂一事,楊君墨剛抽出空,便伏案寫起舉措提議,準備在之后呈給母親楊堂主。
如何在護好陶鎮百姓們安全的同時,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時機,立下功勞,發展藥宗分堂
一條條一項項,楊君墨寫得格外細致。
等寫累了,他放下紙筆,活動著手臂和肩頸,視線卻不自覺地落在書案邊的一張畫紙上。
楊君墨是楊堂主傾盡心血培養出來的繼承人,不僅藥學天賦過人,琴棋書畫也是絕佳。
尤其是書畫,堪稱其中翹楚。
這張畫紙上的畫便是楊君墨一筆一筆勾勒而成,筆下蘊含著無數難以訴諸于口的情意,更添了幾分別樣的美。
畫中的少女,明眸善睞,五官精巧昳麗,黛眉、杏眸、瓊鼻、朱唇,像是窮盡想象而塑造出的美人,沒有一處不漂亮動人。
光是這樣看著,便讓人覺得心弦被撥動,隨風入夢,悄然鐫刻進了骨髓。
“大哥”楊君墨看著畫作失神的時候,一個清脆爽朗的少年聲音驀地響起,里面還充斥著濃濃的委屈和難過。
楊明煦像是疾風一樣竄了進來,眉眼垂
頭喪氣地耷拉著,像是只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他有一肚子的話想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