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自己出師不利,好像非但沒能博得阮棠的好感,反而惹了她的厭煩。
比如說宋柯告訴他的那些秘密,阮棠好像已經心有所許,有了喜歡的人,但那個人并不是他。
但就在楊明煦準備開口的時候,卻敏銳地發現了大哥楊君墨的神思不屬。
他眼睛一轉,剎那間將所有煩惱暫且拋在了腦后,好奇地探頭探腦。
“大哥,在看什么呢看得這么認真莫非是大哥的心上人,我未來的大嫂”
楊明煦快人快語,帶著促狹的打趣。
沒等楊君墨反應過來,他便手臂一伸,機靈地將那張畫像拿了起來。
楊君墨沒來得及阻攔,只面染紅霞,急急地叮囑了句“小心畫”
繪畫也講究一個妙手偶得。
在繪制這張畫作的時候,楊君墨所思所想只有恩人一人,滿腦子都是她的身影,好像她的一顰一笑都在眼前。
于是,下筆如有神助,畫筆行云流水,一氣呵成,所成作品集聚了所有靈氣,達到了畢生之巔峰。
如今,就算是把筆再遞給楊君墨,讓他對著這張畫像模仿,也很難再得其中韻致。
所以,在對待畫像的時候,楊君墨總是小心至極,生怕染了半分塵埃。
楊明煦向來沒輕沒重的,怎么能讓楊君墨不擔心
“知道的知道的”楊明煦擠眉弄眼的,笑嘻嘻地說“大哥,你放心好了,我會仔細的。”
說完,他臉上還帶著笑,用眼神去瞧那張被他大哥捧在心尖的畫。
倏地,在看清畫像的那一剎那,楊明煦整個人好像被驚雷劈中,耳邊“轟隆隆”的,幾近失聰。
他的表情定格在了臉上,一時連呼吸都忘記了,雙手一軟,那張畫從手中滑落,直直地掉了下去。
幸虧楊君墨眼疾手快,及時地接住了那張畫作,才險險地拯救了回來。
楊君墨不悅地皺眉,但看見弟弟楊明煦僵硬的模樣,又感到了幾分古怪。
一個不可能的猜測浮現在腦海,他心中驀地生出無盡期盼,聲音緊張地問“明煦,你認識恩人”
不然的話,楊明煦為什么會是這樣的反應
然而,楊明煦想也沒想地果斷否認“沒有,我不認識。”
寬大的袖擺遮掩下,他的手指緊握成拳,里面分泌出濕膩的汗水。
但楊明煦還是艱難地擠出了一抹笑容,強裝自然地開口“我只是覺得,大哥畫里的美人可真漂亮,像是天仙似的。”
“大哥,這就是救了你的那個恩人難怪你對她一見鐘情,怎么也不愿意忘記,還發誓以后終身不娶。”
說出這一番話,幾乎窮盡了楊明煦全部的演技。
楊君墨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畫作上,倒是沒發現楊明煦身上的不對勁。
聽了他的話語,也只是露出了一個浸滿情意的笑“嗯,這就是恩人。如果不是恩人,我早就死了,又何談以后”
說完,楊君墨將畫作珍藏在玉盒中,又問“對了,明煦,你匆匆過來,是有什么事情想說嗎”
“沒沒事”楊明煦的滿心火熱,就像是寒冷的冬日被潑了一整盆冰水一樣,剎那間凍了個透徹。
他牙齒打著顫,竭力說完了告別的話,才像是機器一樣僵硬地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離開了楊君墨的書房,走到寬闊敞亮的大院子,楊明煦才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
他在溫暖熱烈的陽光下曬了許久,才從那股冰冷中緩過神來。
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也必須接受眼前的事實。
“救了大哥的人大哥喜歡的人”楊明煦唇瓣翕動,眼神空茫,顫抖的聲音弱不可聞。
“是是阮棠”
畫作上的人,明明就是阮棠
為什么偏偏是阮棠為什么偏偏是大哥
楊明煦眼眶通紅,濕潤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終于再也控制不住,低低地抽泣起來。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