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煦身體一僵。
他順著聲音轉頭去看,卻見雪膚烏發的少女正俏生生地立在那里,像是一株開得正盛的桃花,三月桃李芳菲,美得靈動。
但那雙烏黑明亮的杏眸,卻是收斂了全部的笑意,像是初春屋檐下懸著的薄薄冰凌,幾乎快將他刺傷。
在楊明煦僵硬的時候,阮棠已經走到了郁余的身邊,是明顯的偏袒的姿態。
“我他阮棠師妹”楊明煦的喉嚨里面像是塞了棉絮,眼眶發澀,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楊師兄,”阮棠一字一句,說得分明“我沒記錯的話,您應該是這個姓。”
“只是,我們兩并不熟,再怎么算,也輪不到你對我的朋友指手畫腳,管我和他之間的
私事。”
是了,在阮棠的眼中,她和郁余才是一方人,而他只是毫無干系的外人。
楊明煦的心臟澀澀得疼,倔強地忍著淚,看著被阮棠護在身后的郁余。
這個時候的郁余,再不是之前面對他的冰冷孤僻姿態,而是低眉順眼的,乖順地立在少女后頭,毫無棱角,寄托了全部信任。
“師妹,你天賦異稟,未來肯定前途光明,可郁余不一樣,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楊明煦沖動地口不擇言“我知道你心軟,但是,郁余和你根本不是一路人,他壓根不配站在你身邊”
“郁余不配,那誰配,你嗎”阮棠冷笑。
楊明煦沒聽出其中的嘲諷之意,耳根燙得通紅,囁嚅著開口“我”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阮棠果斷地打斷了。
“別說郁余本來就不知道比你優秀多少倍,即使他真的不如你,在我看來,也是千好萬好的。”
阮棠毫不留情地把楊明煦的話還給了他“你有這個閑情逸致來管別人的私事,倒不如好好看看自己,先把自己的家事料理好。”
楊明煦喉嚨一哽,委屈得幾近落淚,他淚眼朦朧地看著阮棠,喃喃道“阮棠師妹,我只是只是喜歡你”
這三個字,聽起來輕飄飄的,實際上卻重若千鈞,沉沉地墜在楊明煦的心臟上。
但阮棠沒有任何動容,疏離而斬釘截鐵地回答“抱歉,我不喜歡你。”
“之前不喜歡,現在不喜歡,以后也絕對不可能喜歡,你最好還是直接打消這個念頭,以后避著我走。”
阮棠的事情很多,實在懶得去應付這些無用的桃花債。
因此,她的話語說得極重,像是鋒利的鐵錘般,將楊明煦的五臟六腑砸了個稀巴爛,絞著疼。
黑夜掩映下,安靜的空氣稍有些死寂,讓楊明煦感到難以呼吸。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的男音響起,含著擔心和疑惑“明煦,還有兩位師弟師妹,你們這是在”
這音色太過熟悉,楊明煦整個人一激靈,眼淚還掛在臉上,像是被點了穴道一樣僵在原地,只剩下猛地睜大的眼睛。
今晚的月色不錯,灑落一地清潤皎潔銀輝,借著溫柔明亮的月光,楊君墨看清了三人對峙的狀態。
他是因為察覺到了楊明煦的不對勁,所以在整理好書房之后,便急急忙忙地追了出來。
但楊明煦悶頭前進,速度太快。
楊君墨不過一個晃眼,他就已經走到了看不見的地方,因此耽擱了好一會兒功夫,到現在才追上。
楊君墨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自家弟弟。
楊明煦像是被欺負了的流浪狗,滿臉淚水,心碎至極,散發著空茫而無助的氣息。
這是怎么了到底發生了什么
楊君墨有些心疼,又有些迷惑,下意識看向了楊明煦對面的兩人。
在看清少女樣貌的第一時間,楊君墨好似
被驚雷劈中。
震驚、意外、激動、欣喜無數種感情雜糅在一起,仿佛盈滿了胸腔,快從眼中滿溢出來。
他呆呆地喊出聲“恩人”
是恩人竟然是恩人
恩人竟然就在陶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