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有可能是因愛生恨。”隨從摩挲著下巴道。
一室靜默。
褚晏垂眸,手按在紙邊,上頭的字卻怎么也看不入腦。
“倘若,沒有恨呢。”
“沒有恨,那就是純粹討厭這個人唄。”隨從很快下了結論,緊接著便八卦地湊了過去“大人,您說的是誰呀”
誰家竟是娶了這么個毒婦,這都已經知道了還不趕緊休了
褚晏按著紙的手,忽地用力,指尖泛起了白。
“一個朋友。”他道。
隨從愣了愣。
一個朋友
大人有朋友么
他疑惑地撓起了后腦勺。
褚晏草草翻了翻手中的資料,怎么也看不進去,便索性問道“查出些什么了”
隨手還在腦子里回想大人何時多了個朋友,忽地聽到問話,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啊”
隨從看了看褚晏手里的那一沓紙,這不都寫在紙上了么
見大人似乎是認真的,隨從雖有些不解,卻也只好口述匯報了一遍。
“您讓屬下去查慈濟局的孤兒去向,這查出來的結果,果然大有問題。”
“這十幾年間,尤其是身體健全的男童,上面所登記的收養人家,幾乎都是假的。”
褚晏放下資料,轉動著手上的扳指,隨從說的這一點,他并不意外。
因為上一世,那些個男童,就被七皇子的舅父姚世忠秘密訓養成了死士。
不只是京中的慈濟局,還有其他地方的,他記得最后統計出來,竟達數千人。
“沒有查到這事跟姚府的關系嗎”褚晏問。
“沒有。”隨從搖了搖頭,眸中卻滿是震驚“您懷疑那些去向不明的男童跟姚府有關”
若是都跟姚府有關的話,這么多年那些個男童一批一批長成青年,姚府要這么多人是想做什么
想到一種可能,隨從立馬倒抽了一口涼氣,一下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義憤填膺道“大人,您可一定要將這事給查得水落石出啊”
褚晏沉默。
這件事情,從此處如果無法著手的話,他能查的其實有限。
姚家訓養的本就是死士,而且人數眾多,即便他知道那些人的藏身之處,他可用的人手也根本就不夠,貿然過去,不過是以卵擊石。
上輩子,明面上是京城鄰縣的縣令帶人去圍剿的,但一個縣哪來的那么多精銳,思及唐淼出家,以及她和姚家不了了之的那樁婚事,他猜測這背后定有唐國公在暗中助力,又或者說,主力本就是唐國公的人,那縣令不過是代領了一個功勞。
褚晏揉了揉眉心,其實,若能將此事告知唐國公自是最好,但他卻沒法解釋自己為什么會知道這件事情。
唐國公此人粗中有細,沒有確切證據,未必會聽信他的一面之詞就帶兵過去。
再者,就算唐國公信了,若中間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錯,唐國公撲了個空,事后少不得要被安上個公器私用的罪名。
他需要證據。
褚晏手指在桌上輕點,眉頭凝起,不斷回憶著。
忽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提筆疾書了起來。
夜深,一支箭羽射進了唐國公府。
“什么人”
箭支破空的聲音驚動了唐國公府暗處的護衛,立馬便有幾人朝那黑影追了過去。
而府內,那射在門上的箭支被取下來后,很快就送至了唐國公手里。
唐國公解下了箭身上捆的紙,展開看后,卻是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