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駕崩后趙高等人竟敢對他的愛子下手,秦王政也覺得扶蘇確實是受了委屈的。只是發兩句牢騷罷了,就縱容他吧。
于是秦王政伸手摸了摸兒子的發頂
“以后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誰也越不過你去。”
既然他寵愛幼子的行為會叫有心之人拿去利用,威脅大秦的統治,那他以后便不在人前展現對其他兒女的寵愛了,私底下關愛即可。
涉及到政事,秦王政頓時十分清醒。
太子的地位不能有任何動搖它的因素存在,否則受害的只會是整個秦國。莫說如今的他對幼子本就沒什么感情,即便有,那也得為江山社稷讓路。
秦王政自然相信扶蘇自己可以處理好這點小威脅,但他更明白自己做的一切行為都有可能成為后世子孫效仿的榜樣。
當初趙國就有過類似的情況。
一代雄主趙武靈王廢長立幼,讓寵愛的幼子繼位。于是到了趙悼襄王,他也有樣學樣,廢長立幼,將賢良的太子嘉廢除,改立趙王遷。
若是趙武靈王那次廢長立幼導致趙國風雨飄搖也便罷了,趙國會吸取教訓不再這么做。
但可怕的是,幼子上位之后趙國沒受多大
的影響,
幼子甚至還是個有作為的明君。
于是趙悼襄王也覺得自己廢長立幼沒什么問題,
先祖這么做沒有害了趙國,他這么做肯定也害不了趙國。
結果趙國就這么亡在了趙王遷手里。
代換到大秦這里或許就是
始皇帝雖然寵愛幼子,讓趙高起了擁立幼子的心思。但是問題不大,太子扶蘇這不是穩住了嗎他把幼弟和亂臣都收拾掉了,大秦依然欣欣向榮。
所以我寵愛幼子也不要緊,我的太子肯定也不會受這點小問題影響。我都當上皇帝了,為什么不能隨心所欲地寵愛其他兒子始皇帝能干的,我也能干。
一個搞不好,大秦也得亡在太子和幼弟的爭儲上頭。
秦王政揉了揉太陽穴。
一想到扶蘇上一世的未來,可能會出現類似的歷史發展,他就覺得頭疼。他是不想給大秦帶來任何隱患的,但很多細微之處就連他也很難顧慮得到。
沒有人是完美的,能夠考慮得到方方面面。尤其是當了天下共主之后,心態會不自覺飄起來,就更容易犯錯了。
許多看似微小的舉動,誰能想到過個幾十上百年會造成那么大的后果呢
不怕昏君搞事情,因為昏君會以自己為例子告訴所有人這樣是錯的。就怕明君開壞頭,那就誰都救不了了。
秦王政于是警惕地問兒子
“你是如何對待橋松和其他子女的”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開壞頭也就罷了,孤例的影響沒那么深遠。如果扶蘇也搞了什么騷操作導致太子地位不穩,那完了。
連續兩代皇帝都這樣,以后大秦的太子別是成了個擺設,那立太子的意義何在
扶蘇聽懂了父親的意思,以為是自己夸大其詞的形容誤導了父親,連忙解釋起來
“父親不必憂慮,胡亥不過是在您巡游天下時被帶在了身邊罷了。他也沒受多少優待,絲毫動搖不了我的地位。”
太子在咸陽監國走不開身,幼子作為逗趣的存在被帶去旅游,明眼人看著都不覺得胡亥有什么繼位的可能性。
也就幾個心里打歪主意的不肯承認,非說“始皇只帶胡亥一人隨行,還是巡游天下這么重要的事情,定是想要委以大任”。
不過是自欺欺人。
秦王政憂慮地看了一眼傻白甜兒子
“你不懂,不是所有臣子都聰明的。”
肯定有傻子信那一套說辭,要不是扶蘇的手段和地位都碾壓胡亥,信的人能更多。
“傻白甜”扶蘇
他當然知道有傻子會信,但這不是,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把會壞事的傻子篩出來嗎
秦王政還是不放心,他懷疑扶蘇肯定做過類似寵溺幼子導致太子地位不穩的事情。一臉嚴肅地盤問了兒子半天,非要找出其中的問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