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新作物都開發了也沒什么要緊的,在作物的基礎上持續改進是個無底洞。不用怕農民沒活干,應該擔心他們對這個事業倦怠了,不想繼續研究。
畢竟天底下那么多農人,能夠得到賞賜的終歸是少數。大部分人長期沒有進益,就會放棄鉆研,選擇擺爛。
但如果身邊,也不說身邊,就同一個郡縣,隔幾年能聽見有那么一兩人獲得賞賜,那情況就不同了。
庶民會覺得我身邊有人可以,那我也可以。幾年出一個,概率雖然小,卻也不是不可能出在我頭上,這一行還是有盼頭的。
只是光靠研究農業種植,要形成這個頻率比較難。
因此扶蘇又道
“還得給庶民多一些選擇,除了單純的種植手法,研究改進農具、改進桑織技術等也可成為庶民閑暇時期的選擇。”
說白了,天底下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光農桑就能細分出無數品類。農人不愁沒有副業可以做,只要官府的宣傳和獎勵到位。
秦王政聽罷點了點頭
“如此,底層也能多一個突破階級桎梏的渠道。”
他之前給種柘那人賞賜了一個低等的爵位,以及些許良田。原本大秦是只能靠軍功授爵、授田的。
秦王政這么做,就是在發出信號,告訴眾人以后會有更多獲取爵位和田產的方法。
這種操作放在滅六國之前,或許還會受到勸阻。但眼看六國快被滅干凈了,往后賺軍功的機會越來越少,即便是武將也得為子孫未來考慮。
他們的爵位無法往下傳,現在阻止了其他人獲爵,回頭自家兒孫也得被坑進去。
多給后世子孫留條往上爬的路子,總歸是件好事。
朝中眾臣原本隱隱有些焦慮的,畢竟大家都知道軍功制無法長久,生怕大秦一統天下之后被它帶進溝里。
如今官學的選官考核紓解了一波,農桑的功勞賞賜又紓解了一波,眾人總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可賞賜是個只進不出的事情,現在官府手里有很多官田還無所謂,倘若日后官府無田可賞了呢
王綰私下向王上表達了這一層隱憂。
他更憂慮的還在于分封制。
目前大秦沒有繼續分封諸子,以后一統天下就不一定了。王綰尚且不知秦王政的盤算,只想著分封后田地爭端會更劇烈。
秦王政沒有直說他不搞分封,現如今的群臣大多都默認肯定要分封的,像他一樣眼光長遠的唯有太子、李斯等寥寥數人罷了。
只是王綰已經就分封一事提過好幾回了,讓秦王政現在一聽他說分封,心里就不太痛快。
但拋開分封不談,單單是“無田可賞”這一設想,也確實值得深思。所以秦王政并未遷怒,而是凝神思索起來。
扶蘇也沒著急直接說答案,他知道父親想自己琢
磨出個解決方案來。什么都抄答案只會形成依賴心理,這不是什么好事。
片刻后,秦王政緩緩開口
“官田自然不能只出不進,王卿以為,如何才能增加官府手中的田產數量”
王綰額頭冒汗
“這”
要增加官府手里的田產,那就要讓手握大量田地的功勛和貴族交出他們名下的田。讓他來出主意,那不是得罪人嗎
扶蘇悠哉地喝著柘漿,還不忘拱火
“王卿是大秦肱股之臣,想來一定能想出極佳的法子,為君王分憂的吧”
王綰我就多余來提醒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