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這人還是個太醫呢,不知勸諫陛下愛惜身體,還在這里唱反調,實在可惡
扶蘇制止了侍者
“朕有分寸。”
侍者沒有辦法,只能默默地侍奉陛下服藥。
新藥是一如既往的酸苦難言,扶蘇面不改色,一口一口,慢慢喝完了。喝完長出一口氣,感嘆了一句這次的藥方比上個方子要酸不少。
夏太醫只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是,陛下喝點蜜水壓一壓吧。”
尋常的藥他還能為了陛下的口味著想,替換一些藥材,把味道做得好下咽些。這個不成,這是吊命的藥,一絲一厘的差錯都不能有。
扶蘇喝了一肚子藥湯,哪里還喝得下去什么水。侍者很有眼力見地取來沒有沖泡的蜜糖,挑了一勺喂給陛下。
濃郁到極致的甜味壓下了舌尖的不適,扶蘇嗜甜的毛病就是因為喝藥落下的。
始皇輕輕摸了摸兒子的腦袋。
可惜摸不到,只能隔著空氣假裝摸一摸,權當是在安撫孩子了。
聽聞父親已經喝完藥了,橋松才進來。先給父親請過安,才問今日感覺可還好。
扶蘇沒什么精神地應了一聲。
侍者壯著膽子去看太子,希冀太子能勸一勸陛下,不要強撐著參加宮宴。今日又不是什么大日子,距離過年還有一旬呢,這宮宴真就非參加不可
橋松卻不會質疑父親的決定,所以他什么都沒說。
扶蘇倒是主動問了
“知道朕為何今日非要參加宮宴嗎”
橋松答道
“正月初一的祭祀,父親去不了。若今日的宮宴還不露面,便要傳出您命不久矣的流言了。”
正月初一的祭祀非常重要,當年始皇帝在時從不假他人之手。便是后來扶蘇繼位,除了起初一兩年身體實在撐不住才讓年幼的太子代勞,其余時候都是扶蘇自己上的。
最近扶蘇明顯感覺到身體不行了,哪怕用藥吊命也很吃力。
新年的祭祀需要他在寒風中站很久,主持各種儀式,不是一兩個時辰能結束的。為了自己的小命考慮,扶蘇必須把重擔交給兒子了。
平時大朝會,京中群臣不一定全都能來,至少要達到一定的品級。但是這種正月祭祀的大事,大小臣子幾乎都會到場。
這就是為什么扶蘇還要刻意強調一下“朕還活著”的原因,光上朝沒用,他提前一旬舉辦了一個規模極大的宮宴。
今日當真是
舊藥的藥效不行了嗎
未必。
或許只是單純的因為大秦皇帝需要今天能夠出席宴會,而且不露疲態。所以今日得改藥方,提前換上還沒產生耐藥性的新藥。
橋松看了一眼夏太醫。
夏太醫的臉上依然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就好像真的是恰好今日需要換藥那般。
扶蘇又咳嗽了兩聲。
咳完他接著說
“今日和初一,不要露餡。”
他必須要讓所有人都認為他身體無恙,之所以初一換人主持祭祀,完全是因為陛下想給太子更多的榮寵,是在鞏固太子地位。
橋松眼里閃過一絲難過
“是,父親。”
從殿內出去之后,橋松特意等了等。等夏太醫出門,把人叫到偏僻的地方,詢問父親的身體到底如何了,還能撐多久。
夏太醫一點口風都不露
“殿下為何有此疑問陛下不是和尋常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