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咕嚕咳。”
一股冰涼的水流直往喉嚨和鼻腔里灌,硬生生把孟沉霜嗆醒過來。
“咳咳”他側過身瘋狂咳嗽著,床邊的黃色紙人卻還在把手里的茶杯往他臉上懟,“好了,好了”
孟沉霜聲音沙啞地抬手去拍紙人的腹部,單薄的紙人被他拍地腰一弓,沒有具體形狀的紙片手一下子抓不住茶杯,讓它從手中滑落。
眼見著茶杯就要掉在地上跌碎,孟沉霜的視野中忽然出現了一只修長有力的手,迅疾探下,接住茶杯,晃蕩出來的茶水不受控地灑虎口和手背上。
沒有白汽散出,這只是杯冷水,不會燙傷人,但卻還是會沾濕襟袖。
孟沉霜愣了一下,緩緩沿著寬大深青衣袖朝上看,那張肅冷靜穆的臉闖入他的視野。
他眼睫顫了顫,用茫然壓住面上的警惕和謹慎“無涯仙尊我現在這是”
他昨晚上,好像走回了歸柳鎮然后呢他怎么一醒來就看見謝邙在他床邊
謝邙聽到他沙啞的聲音后,雙眉擰起,垂眸看了他那干燥起皮的嘴唇一眼,什么都沒有說,端著茶杯轉身而去。
孟沉霜下意識地想叫住他,可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要說什么,只能用目光跟隨著謝邙的背影看過去,這才依靠房內的飾物發覺自己正躺在客店的床上。
但房中沒有行囊雜物,應當是一間新的房間。
莫驚春正在對面桌邊提筆寫著什么,謝邙走過去,提起桌上的茶壺重新倒了一杯水。
不知道是莫驚春察覺到了謝邙身形投落在桌邊的陰影,還是謝邙在神識中和他說了什么,他停下筆,朝孟沉霜走來。
“李前輩,你現在感覺如何”紙人給莫驚春搬來椅子,莫驚春坐在孟沉霜床邊,找到孟沉霜的手腕,再次為他診脈。
我感覺和之前沒什么差別。孟沉霜身前的傷口重新止了血,但仍在作痛,越是清醒,痛感越清晰,更不必說經脈中的滯澀腐朽,莫小友,我怎么會在這里
“是仙尊昨夜發現前輩因傷昏迷,將前輩帶了回來,我們不知道前輩眼下寓所,只能在客店中找了個房間,還望前輩不要見怪。”
是李某該多謝二位才對,否則指不定被山里的狼吃了。
謝邙在這時又走了過來,遞給孟沉霜一只倒滿水的茶杯。
孟沉霜頓了一下,垂眸接過茶杯“多謝仙尊。”
謝邙頷首,沒說什么。
觸及手掌的杯壁竟是溫熱的,孟沉霜嘗了一口,入口水溫剛好,可剛才紙人端來的水卻是涼的,明明這間房里只有一壺水。
謝邙有這么人美心善嗎
不對。
孟沉霜望向謝邙,對方的注意力在莫驚春診脈的手上,沒察覺到孟沉霜描摹過他那如雪白發與棱角分明的側顏。
謝南澶人美是無需質疑的,這張臉、這個人,簡直是孟沉霜見過的最完美建模,眼下變作完全的真人,增多幾分細節,竟更加生動俊美。
但是對陌生人心善他不好說。
難道惡名在外的訊獄督領在差點被殺夫證道之后,心境豁然洞開,決定開始積德行善了
莫驚春適時說“李前輩,你體內的毒性還在繼續侵襲,我昨夜重新查看了傷口和經脈狀況,恐怕是不適宜用任何可能催動靈氣的丹藥,我單獨擬了一個新藥方,目前來看,需要服藥一個月。”
好,我會按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