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莫急,不知道前輩接下來一個月有沒有什么要緊事要辦”
謝邙在這時看了過來。
孟沉霜舔了舔干燥的唇沒有,怎么了
若是沒有解毒恢復力量,孟沉霜也做不了什么事,只能找個人跡罕至的地方,躲得離謝邙和天魔遠遠的。
莫驚春接著說“若要排空經脈中余毒,還需配合針灸,一開始三日一次,隨后七日一次,持續月余,前輩可能需要和我與無涯仙尊同行一段時間。”
謝邙面色未動,似乎是莫驚春早就同他商量過,現在只等孟沉霜一個回答。
孟沉霜思緒一亂,試探著問這會不會太麻煩二位
“不”莫驚春還未說完,謝邙的聲音便在他耳邊炸響,言語姿態間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沉穩。
“死生大事,如何言得勞煩”
“我”孟沉霜抬眼一瞬瞥過謝邙那深潭般的雙目,他不敢停留太久,只懷疑一切是自己的錯覺,仿佛有復雜的渦旋在潭水之下醞釀著,要將人吞噬,“仙尊所言極是,二位仗義相助至此,李某在此先謝過,來日若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李某在所不辭。”
“好,李道友這句話,我記下了。”謝邙淡淡道,未等孟沉霜從他這句話中讀出什么,又用神識向莫驚春言,莫醫君,施針吧。
現在孟沉霜驚訝。
“毒入經脈,自然是越快越好。”莫驚春微微溫和一笑,“我一直在等李前輩醒來,方便施針。施針過后,再刮去表面余毒,縫合傷口,前輩以后就不會再總遇上傷口撕裂的問題了。”
好吧。孟沉霜只能聽醫生的話。
“李前輩先坐起來,前后傷口都需要施針處理。小柴胡,搬一把凳子來。”
木床左后右皆有床欄帷幕擋著,不方便莫驚春動作,孟沉霜起身,扶著床欄走到位于客房中間空地的凳子上坐下。
解去上衣時,孟沉霜才發現自己的衣物被換過一次,所用布料比他自己在起荷城中隨手買的麻布粗衫細膩光滑百倍,只是此刻,這金貴的布料也又被血污染臟了。
小柴胡一手捧著莫驚春的針盒,一手接過孟沉霜脫下來的衣服,轉瞬間疊好放在一邊,十分賢惠。
“李前輩,我這就落針。”
好。
莫驚春站在孟沉霜身前,略彎著腰,取針后毫不猶豫地精準落入云門、靈墟、神封等穴位。
他雙目已眇,一手針灸功夫卻出神入化,向來不帶半點猶疑凝滯。
然而施針不是拔牙,大夫手快也沒用,注入靈力的銀針停留在血肉中,先是注入一股熱氣,隨著這股熱氣在損腐的經脈中游走疏通,細細密密如螞蟻扎咬般的疼痛便挨個泛了上來。
不多時,豆大的冷汗便從額邊滑下,鬢發濕透,彎彎曲曲地貼在臉上,孟沉霜咬緊牙關,渾身骨頭都要繃緊了。
莫驚春看不見也聽不見,泰然施針,直到在轉動推針時感到幾分阻礙滯澀,才輕微蹙了蹙眉道“李前輩,放松,銀針細軟,易斷。”
孟沉霜的手撐在腿上,調整呼吸努力讓自己放松,倏然之間,他感到一股凌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可身邊的紙人和莫驚春都用不上眼睛,那就只有
他猛然抬頭,卻只看見莫驚春單薄的肩,發絲衣料摩擦的細微響聲落入他一個人耳里。
莫驚春在這時起身,將孟沉霜的視線完全擋住。
隨后,他朝一旁走了幾步,去紙人手里取新針。
這一側步,仿佛拉開了幽深宮殿中的重重帷幕,世界向著孟沉霜豁然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