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沉霜一愣,詫異地轉頭,見莫驚春已經披上了狐裘,略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大意了。”
隨后便關上了窗,讓波浪形搖動的小柴胡恢復了正常。
顧元鶴沒想到李渡竟會是這個反應,不得不進一步攤開自己的意思:“李道友,你有傷在身,恐也應多穿些。”
“我”孟沉霜抬眉,笑了笑,“我不冷。”
關上窗戶后,孟沉霜重新坐正,視線略微一落便撞上謝邙搭在膝上手。
昨天的那個夢,讓他看謝邙身上的一切都不對勁了。
這雙手十指修長,算不上纖細,淡色的經絡血管從皮膚下透出
一股可想而知的強勁力道。
若是翻過來,這雙手的掌心還有長年累月積累起的劍繭琴痕,觸感很硬,滑過皮膚常常帶起一陣無法克制的戰栗。
尤其是深深抓進孟沉霜的腰腹時
一股邪丨火隨著驟然浮現的過往記憶一起在孟沉霜腦海中炸開,他的臉頰脖頸瞬間燒了起來,野火燎原難歇。
咕嚕嚕嚕
藥煎好了,莫驚春把藥倒進碗里,端給孟沉霜時,隔著幾厘距離就感知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可怖熱度,再抬手一試孟沉霜的額頭,簡直燙得像是一塊火炭。
“李前輩”莫驚春控制不住地提高了音量,“你在發熱,是不是傷口感染了”
沒有。孟沉霜端起苦藥一飲而盡,試圖用這難喝的味道壓住胸中滾燙的涌動。
然而車廂空間只有這么大,他的視線根本無法和謝邙錯開,即使努力不看謝邙的手和眼睛,最終一個飄忽,又落到謝邙的喉結上。
記憶如落英繽紛散落,在很多姿態里,他總能看到謝邙頸上緊繃的肌肉和隨著汗珠滴落滾動的喉結。
汗珠滴落在滾燙的皮膚上時,反而顯得冰涼,就像謝邙俯在他耳邊,聲音很輕卻極度固執的模糊逼問“你不喜歡這樣嗎”
孟沉霜真希望自己這時候能說得出一句不喜歡,可這話實在違心到難以啟齒。
越是費盡力氣去壓制腦海中的想法,這些枝頭秾艷露凝香的舊事就閃爍地越發迅速,讓孟沉霜感覺自己恐怕是掉進了淫丨窟,而謝邙就是這窟中最大最會誘惑人的妖精,到死都纏著人不放。
“李道友,可還好”謝邙在這時問。
孟沉霜咬牙瞪著這個毫無自知之明的罪魁禍首“多謝仙尊,李某只是腦疾犯了。”
謝邙于是對莫驚春說莫醫君,給李道友一碗平心靜氣的藥,治腦疾。
他又往莫驚春和小柴胡身上扔了到避風法術,重新打開車窗,讓孟沉霜好倚在窗邊吹吹風降溫。
但這顯然不像是有助于平復腦疾的辦法,顧元鶴又一次抬起手想要勸阻,卻見孟沉霜幾乎要將半個身子探出窗外去吹風,似乎是很需要呼吸點新鮮空氣。
顧元鶴欲言又止,一口氣憋在喉頭,最終只能對謝邙開口“謝督領,你能確認魔燃犀往這個方向走了”
“嗯。”謝邙平淡應道。
顧元鶴擰眉“謝督領如何確定自己的猜測沒錯,那些尋找魔燃犀的天魔都還在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孟沉霜倚在窗邊聽了一耳朵,他沒轉過身,以防自己看起來太過刻意,但還是仔細注意著那邊的動靜。
他不覺得謝邙真的知道魔君身在何處,這恐怕只是用來敷衍顧元鶴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