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沉霜盯著他,繼續說下去“如果地圖確認是有,那么就該是這個位置了,只是劍意單薄,可能要等它凝聚一段時間。”
“要怎么凝聚呢”
孟沉霜看了眼天色,說道“時間晚了,城中還有人等我回去,不如這樣,我教二位一道符,你們自己繪符,每隔兩個時辰換一張,看什么時候聚集到足夠多的劍意。”
“好我擅長這個。”辜時茂眼睛亮亮,像是一只會搖尾巴的小狗。
他快樂的太過真切,好像真的感激路遇的前輩,全然不知自己身上藏著讓人的理智無法冷靜理解的荒謬之處。
明亮的烏瞳像是面鏡子,清晰地倒映出孟沉霜的身影。
孟沉霜不敢把這只充滿未知和秘密的小狗帶回家,他強撐著笑意,在泥
土里畫出符箓花紋,讓辜時茂模仿。
他教的符箓不完整,只能凝聚些許劍意,避免在未知的情況下帶來太多麻煩。
辜時茂學得認真仔細,似乎格外相信孟沉霜的話,相信他們還會相見,因此沒有為離別感到遺憾傷心。
教完符箓畫法,孟沉霜孤身離去,雪席城大門再度為他敞開,不知為何,他忽然又回過頭,看向荒草連天原野上的兩個笑鬧少年人,揚聲對他們說“二位小友,若是此番歸來,一切順遂,我教你們練劍。”
兩人跳起來向他揮手道別“一言為定。”
清冷日光籠罩下,雪席城厚重的木門緩緩閉合,將孟沉霜的身影掩蓋其中。
他馬不停蹄地趕回白府,往落梅雪院中時,忽然看見半途上那個老嫗昏睡的花亭中此時站滿了人,白家兄弟都在,神色焦急關切異常。
被圍在人群之中的,正是一身碧色衣衫的莫驚春。
孟沉霜頓了頓腳步,調轉方向往花亭中走,小柴胡站在亭下,和白家人一起看莫驚春給老嫗診脈。
他之前看見過的年輕男人跪坐在老嫗膝旁,牽住她的另一只手,眼中憂切不似作假。
“李仙長。”白家兄弟見孟沉霜來了,向他拜禮。
“南公子、辰公子,現在這是”孟沉霜來到莫驚春身邊站定。
白望南道“李仙長,這位是白府老夫人,我兄弟二人的母親,入冬以后,她身子骨一直不好,我們聽聞莫仙長醫術高明,就請他來看看,實在對不住,母親她起不來身,不能和仙長見禮了。”
“無礙。”孟沉霜抬手示意不必介懷,目光卻看向了老夫人身邊的年輕男子。
男子起身面向孟沉霜,俊朗挺拔的面容竟和白家兩位少爺有七八分相像,但比兩位少爺更年輕幾歲,看上去只有二十出頭,他禮貌道“拜見李仙長,鄙姓白名淳年,是念兒夫君。
原來還是個有名有份的不知道白老夫人原配與白淳年有幾分相似,叫她念念不忘許多年。
孟沉霜見白家兄弟面色無虞,便也不準備對白家的特殊家庭結構多談什么,然而白望辰緊跟著就說出一句讓他大腦空白的話。
“家父近日為母親操勞,起初沒來見客,還望仙長見諒。”
孟沉霜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白望辰是管白淳年這個比他自己還年輕的人叫父親。
好吧,順母敬父,長幼有序。
白淳年沒有和白家兄弟說話,一門心思都撲在白老夫人身上,又跪回他身邊,莫驚春在這時收回了診脈的手,白淳年當即問“莫仙長,我妻狀況如何”
小柴胡將白淳年的問題轉達給莫驚春,莫驚春沒有立刻回答,反而低著頭,在神識中詢問孟沉霜李前輩,她沒有多少時日了,救不回來,我該怎么說
如實說,他們會明白。
無論雪席城到底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對于白家兄弟來說,現在的情況都意味著他們將要失去母親。
花亭中炭火與苦藥氣混在一起,白老夫人閉著眼躺在搖椅上,她合著眼,面色枯槁青白,只有輕微的呼吸證實她還活在人們身邊。
莫驚春沉默了一會兒,道“剩下的時間,多陪陪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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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手忙腳亂地跑來,大聲呼喊招呼著,冰面濕滑,他著急不看路,一下子摔在半路,還高喊著“公子在府門口,在府門口”
白老夫人閉著的眼在這時睜開了一條縫,昏老渾濁的眼珠轉向來人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