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日光下,銀渙殿的屋檐卻滴滴答答地墜落水珠,織成一道銀灰色的網。
瓦上檐下,深雪被熱氣盡化成水,向外淌去,殿內黑洞洞的巨大空間此刻正被一團團幽藍火焰照得亮勝白晝。
它們在殿內支起的八大金盆里燃燒,高溫將空氣烤成熾熱火爐。
無數天魔的犀角與血便如此成了魔君燃犀的照明燃料。
前來稟報的墮魔將領趴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向階梯王座上的人說明城中情況,豆大的汗水不斷從他額上滴下。
等他終于稟報完,得到魔君準許后,便逃也似的離開了銀渙殿。
銀
渙殿上空了,
孟沉霜側趴在階梯之上的寬大橫榻里,
伸手攬住靠榻腳坐著的謝邙的肩。
他從后面探頭,去看謝邙手里正在被書寫的冊錄。
孟沉霜的呼吸和雙臂像火一樣滾燙,謝邙被燙得卡頓了一下,接著向后靠去,讓孟沉霜能更舒服地抱著這塊人型冰塊降溫。
墮魔軀體本就燥熱,如今孟沉霜為了擺出魔君燃犀的樣子,又依照燃犀舊例,在殿中燃滿以天魔犀角為燃料的犀角火,空氣被烘得干燥炎熱極了。
“孤鶩城中十萬墮魔,兩萬天魔,”孟沉霜把下巴擱在謝邙肩上,說話間呼出的氣息像是一團火焰,“墮魔不愛當西曬,把天魔族的住所劃到城西去。”
謝邙把他的想法記在冊錄上,之后交由下面的魔族去實行。
過去魔君燃犀不愛管這些事,但孟沉霜預估自己或許會在魔域長居,看不得孤鶩城戰后一片混亂,在廢墟上開始著手做新的城市規劃。
謝邙寫完字,用浸了雪水的帕子給孟沉霜擦了擦汗。
孟沉霜合著眼皮,謝邙問他“不如把犀角火熄了”
“不”
“你熱得難受。”
孟沉霜睜開眼,看向謝邙垂下望他的眼睫“我難受是因為什么,謝仙尊難道不知道嗎”
“沉”
孟沉霜忽然伸出三根手指按住謝邙微涼的唇“你叫我什么”
“陛下。”
孟沉霜偏過頭微笑“是了,我坐在這魔君燃犀的寶座上,再難受也得把犀角火燃起來。”
方才那句有著別樣意味的調笑被孟沉霜有意無意地避過去了,可兩人都清楚答案墮魔之軀,最是多欲。
眼下孟沉霜橫臥在榻上,長發簪在腦后,身上只披著一件白色帛衣,未著褲裳,僅是腰間系帶,薄衫交疊遮擋住一切。
他的雙腳雙臂全部露在外面,貼近謝邙,上殿稟報的墮魔們卻完全沒覺得魔君這么做有什么問題,魔域里,比這更放蕩下流的接見姿態數不勝數。
然而謝邙掩在深青色寬袍大袖下的身體遠沒有他的表情這樣平靜。
孟沉霜越是往他身上貼,他的腰腹后背便繃得越緊,甚至不得不曲起一條腿,將衣擺撐起來,像帷幕般擋住某些事物。
就在這時魔域風雪再一次穿過水簾涌入殿中,一個魔侍趨步上殿,在階下跪地叩拜“陛下,您要找的魔族來了。”
謝邙開口時聲音顯得有些沙啞“你找了誰來”
孟沉霜那泛著熱氣的眼角掃過謝他“后宮不得干政,愛妃且去玉生殿沐浴更衣等候,本君還要與你共度良宵。”
魔族可沒有什么后宮不得干政的說法。
不過謝邙只是輕輕看了孟沉霜一眼,沒說什么,起身離開。
孟沉霜望著那修長的身影一路走向大殿之外的風雪之中,支起身子,對魔侍道“宣他上殿。”
魔侍躬身領命退出去。
就在謝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