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回運轉都要在殘損的經脈中增添一份痛楚,燕蘆荻卻咬緊牙關,不愿停下。
好像唯有那清晰的痛楚才能驅散寒冷,給他帶來一瞬暢快。
月光被寒風吹了進
來,落在磚上,像是一片寂靜的水色。
月落千江。
劍閣碧水一泓,月色也是這般蒼藍。
今日望著王座之上魔君燃犀的面容,燕蘆荻抑制不住地想起浮萍劍主。
可他知道,他們只不過是有這同一張臉,真正的浮萍劍主早已死在謝邙劍下。
若是尊主燕蘆荻把臉埋進狼毛領子里想,尊主斷然不會讓他去找仇家,殺天魔的。
尊主一直要他莫為仇恨所困,可燕蘆荻從沒能把這句話聽進去。
忽然,樓下傳來一陣敲門聲,燕蘆荻警惕地翻身坐起來,他沒下樓,只是把二層閣樓向著堂下的銅窗,推開一道縫隙。
“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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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進來。”燕蘆荻從蛟皮鞘中拔出半截刀,握在手中。
魔衛們推門進來,一共三人,為首的抱著一方鐵盒,后面兩人抬著半人高的銅鼎。
銅鼎被安置在堂上正中,為首魔衛打開鐵盒向燕蘆荻展示,里面竟是
兩節天魔犀角
魔衛道“陛下說,從今天起,你是他的人了,屋中也該燃起犀角火,命我們立刻來辦。”
燕蘆荻把刀往回推了一點“點上吧。”
魔衛于是割開犀角,將黑血倒進銅鼎中,又抽刀一擊,在銅鼎邊上撞出火星。
紅色火點剛一落下,幽藍色火焰便熊熊而起。
魔衛立刻退開幾步,告退離去。
犀角火的熱度迅速順著空氣漫向二層,燕蘆荻凍僵的手漸漸松快下來。
他不覺得魔君燃犀是好心幫他取暖。
犀角火原料大都取自天魔族俘虜,但也有不少并不從天魔族人額頭上砍來,而是用那些和天魔族共生的魔獸們的犀角。
燕蘆荻分不清銅鼎里用的哪一種,只隱隱猜測盤算出其中的威脅意味。
但犀角火的滾燙熱度卻做不得假。
銅鼎亮起不久,骨花閣中便涌滿洋洋暖意。
燕蘆荻重回床上睡下,這回終于可以不必怕冷,躺平身子睡了。
連日跋涉使他的確困倦,但翻來覆去,如何也睡不著。
過了沒多久,他再次被一位特別的訪客喚起。
燕蘆荻從床上爬起來,趴在銅窗邊往下望,正對上那兩米高黃色單薄紙人的豆豆眼。
燕蘆荻“”
紙人小柴胡手里捧著一堆布匹,燕蘆荻招它上樓來,一件一件拿起來看了,才發覺這是枕頭錦被等床品,以及幾身附了防御術法的新衣。
新衣上有保暖術法,但除此以外,小柴胡還捧給他一身針腳細密的厚實銀灰色狼裘罩袍,以及一頂新的狼頭氈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