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有你保護,自然很安全,我只是想問孟閣主一件私事。”
“請講。”
“莫醫君不在長昆山上,是不是和閣主生了什么嫌隙”
“汶天尊何出此言便是靜之在山中,也斷沒有讓他來待客的道理。”
裴汶笑笑“所以莫醫君不在山中,對吧。閣主莫急,我只是看莫醫君近日郁郁寡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位鶼鰈情深,稍稍分離便思念難耐了。”
“我們還不是什么夫妻道侶等等,你見過他你知道他在哪”
“見過。”裴汶顯得驚訝,“閣主不知道嗎莫醫君近日在天上都為裴家配藥。”
“他”孟朝萊的聲音忽然變得艱澀,“他過得還好嗎”
“住在天上都,裴家總不會虧待了他,不過聽說他過段時間要下界采藥,”裴汶有意無意地提起,“大約就在我們魔域計劃結束之后,孟閣主如果是和莫醫君有什么矛盾,還是盡早說清為好,再大的事,總大不過命喪誅仙臺,只要人還活著,有什么說不清的呢”
“我與他之間,已是至親血海”
“只要閣主愿意向他解釋,他定會體諒浮萍劍主。”
裴汶等待他的回答,卻只得到了無望的搖頭。
裴汶凝視孟朝萊的面容表情,良久后,唯有一聲嘆息。
看來孟朝萊對孟沉霜當年斬殺六尊的計劃同樣一無所知。
孟沉霜不僅沒告訴道侶謝邙,也沒告訴徒弟孟朝萊。
裴汶暗自思忖,難道他真的只能去撬別羨魚的嘴了嗎
乙珩三十年后,別羨魚一直為孟沉霜鞍前馬后,是天上都之亂的同謀,他一定知道許多細節,
卻無論如何也不愿意對裴汶開口。
“若是閣主自己不愿意,裴某人也沒有辦法了,只能托愿來生,等莫醫君喝下孟婆湯,前塵盡了,與閣主重新來過。”
裴汶問完了想問的,告辭走了。
孟朝萊聽了他的最后一語,心中忽然浮上一個朦朧的念頭。
他嗅著空氣中裴新竹留下的脂粉香,若有所思。
孤鶩城的黑夜降臨得比長昆山更早,偌大點墨山中,稀疏的燭籠似鬼火般懸吊在黑檐之下。
占據凝夜紫宮的魔君燃犀沒有什么妃嬪近臣,千萬粗糲宮闕空空蕩蕩,成了咆哮雪風的居所。
唯幾的例外,是住在骨花閣的刀修燕蘆荻、烏云宮的前魔尊現使相落罔,以及近來最得魔君恩寵的妖妃無涯仙尊謝南澶。
魔君單獨撥了最靠近銀渙殿的玉生殿給他,不過銀渙殿內夜夜笙歌,今日還是無涯仙尊第一次踏入玉生殿。
被安排守衛玉生殿的十余魔衛們見了他,皆面面相覷。
難道要他們保護訊獄督領謝邙
孤鶩城內一直暗潮洶涌,覬覦凝夜紫宮者絕不算少,這段日子以來,魔衛隊不知擊退多少波偷襲宮掖的墮魔天魔。
可謝邙修為高深叵測,哪里需要他們保護,除非是像宮中傳聞一樣,魔君陛下使了什么手段壓制了謝邙的力量。
若真是如此,無涯仙尊柔弱不能自理,不得不委身魔君之下倒變得容易理解了。
一陣小話絮絮之后,其中一個魔衛問“為什么不能是謝邙愛上了陛下雄偉英姿”
“因為謝仙尊只有唯一深愛之人,浮萍劍主孟沉霜,”另一人答道,很快,他轉而又說,“我猜也有可能是謝仙尊在陛下臉上尋覓浮萍劍主的痕跡,自我欺騙,假裝他就是自己已死的道侶。”
第三個魔衛忽然湊到他身邊,用肩膀頂了一下他“兄弟,你磕北邙霜”
他回頭看了一眼,嚴肅道“除非你也磕北邙霜,才能叫我兄弟。”
“那是自然,我墮魔前就覺得仙尊劍主神仙眷侶”
“慚愧慚愧,我倒是五十年前墮魔之后,在魔域看了墮魔們新編的北邙霜戲文,才深覺人之為人,與魔之為魔,本沒什么區別,我以前修清心道,斷絕卻走火入魔,可魔域的戲文演劍主修無情道,仍然和仙尊大戰七日七夜,方才讓我看清絕了未必有益于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