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能殺死他,而今最后一搏,他一定要砍下謝邙的腦袋,拿去和酒一起祭奠尊上亡魂
玉猩刀銳不可當的刀鋒即將碰上謝邙的脖子,就在這危機一刻,長刀怒吼龍吟戛然而止。
燕蘆荻看著謝邙流露出寒意神情,瞳孔猛縮。
下一息,轟隆隆
一人磅礴靈力相撞,終于相持不下如山崩地裂般炸開,強光猛浪以一人為中心奔涌而出,似千軍萬馬般呼嘯著沖破四面高窗,迎頭撞入寒風暴雪。
然而剛才那一擊,全無金戈碰撞之聲,燕蘆荻更沒法再次舉刀襲擊,因為
謝邙徒手接住了他的刀鋒。
血珠被奔涌而出的靈氣撞散成霧彌漫,在這淡紅色的輕紗之后,燕蘆荻望見謝邙被靈氣照得雪亮的面容。
肅冷如高山峰岳,居高臨下,好似俯視著不知死活的小小螻蟻。
一瞬之間,燕蘆荻的心仿佛被從這座山上滾下的石頭一遍遍碾爛。
恐懼、崩潰、狂怒、痛苦種種情緒雜蕪在一起,仿佛下一刻就會把他整個爆裂成灰。
難道,難道在誅仙臺上,謝邙也這么無情地看著尊上嗎
尊上,尊上怎么能夠被這樣對待
燕蘆荻臉上肌肉顫抖失控,眼中的火焰融化成血淚順著眼角、鼻尖流下,他還在往玉猩刀中灌注靈力,如作困獸之斗,可謝邙手臂如磐石,在強攻之下始終紋絲不動。
噗
氣血逆流,一口心頭熱血從燕蘆荻口中噴出。
喉嚨被血沖開,他啞著嗓子掙扎著發出幾個模糊的音節,卻再次被一口血堵住。
燕蘆荻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他始終都沒松開握刀的手,而刀尖還在謝邙手中,因此,不受控的身體順著這力道倒向了謝邙。
孟沉霜發現玉生殿傳來異動,急沖沖剛一趕來,便看見這么一副古怪的情景。
謝邙與燕蘆荻兩人都渾身沾血,周圍除了謝邙坐著的一小塊地方,全部變作狼藉廢墟。
謝邙盤腿坐在床上,燕蘆荻閉緊雙眼昏倒在床邊,被謝邙用手扶住后頸和腦袋,才沒就這么摔在地上。
他靠著謝邙膝頭,在昏沉中還一臉倔強不平,像是只因為打敗了而被咬的滿是傷痕的可憐小狼。
謝邙似佛像般安靜坐著,正神色平淡地用另一只手拿著絹帕擦掉滿臉如同地獄修羅食人一樣血跡。
“你們這是,這是”孟沉霜揮袖讓跟來的魔衛在外面待著,自己迷惑又擔憂地走向兩人。
謝邙抬眼看向孟沉霜“你養的花兒,蔫了。”
孟沉霜看見燕蘆荻手里沾著血的玉猩刀“他又來刺殺你了”
“嗯。”謝邙淡淡答道。
孟沉霜不由得嘆息一聲。
他和落罔談事時,讓謝邙到玉生殿睡一覺等他,本以為能玩點夜襲游戲,哪
想到燕蘆荻真來夜襲殺人了。
任何荒唐的念頭在著荒誕的血腥面前都消散無蹤。
孟沉霜快步走上前去,半跪下來,手臂穿過燕蘆荻的后背,把他從謝邙手里接過來。
燕蘆荻外表沒有大傷,渾身涼得像一塊冰,孟沉霜不免擔憂,可動作之間,謝邙收回右手,粘稠的鮮血順著掌紋落下,冷腥如鐵。
孟沉霜又拉過謝邙的手看他的傷,一通手忙腳亂,折騰不清。
“我無礙。”
謝邙拋去擦血的絹帕燒作灰,又另取了一方帕子擦手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