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去找陳曲風一家復仇”
“或許吧。”謝邙沉吟片刻,“當時訊獄與輯案臺一同調查此事,最終發現想要置陳曲風于死地的是白崖杜氏,杜氏家主和幾位長老獲罪斬首,從此白崖杜氏漸漸衰敗消隱,應商則不知所蹤,但我最后一次見到他時,他身上的命魂煞已經全部消散。”
一場大案,三大世家被扯進無情的斗爭漩渦之中,龐然巨物最終都轟然倒塌,僅僅留下一片廢墟給后人猜測評說。
到而今,修仙界中氏族大家的力量大多衰微,各類門派逐漸興盛,唯有桐都裴氏因先祖以神力設天上都之舉,仍是執牛耳者。
“他如何消退命魂煞,靠報仇雪恨,以慰亡靈嗎”孟沉霜問。
謝邙搖頭“沒人知道陳曲風是否真是他的滅門仇人,但他最后似乎放下了仇怨,回過凌潭故地。
“命魂煞的力量并非強悍難當,棘手之處在它會順著血脈源源不斷而來,想要給燕小花解命魂煞,需得先解除燕氏怨魂不斷產生的煞氣。”
“看來得走一趟晴川了。”孟沉霜道。
風雪如割。
“孟閣主,你
說,
是魔域更冷,
還是長昆山峰頂更冷”裴汶裹著羊羔絨外衣,縮在墻角里躲開寒風。
孟朝萊正在光下看卷軸地圖,三個高大黑鐵傀儡穿著粗麻布衣,跟在兩人身后。
孟朝萊頭也不回“長昆山凍不死人,魔域會吃人。”
“說不定長昆山也會吃人呢你看謝仙尊的心就被故閣主吃了。”
“他自己愿意。”孟朝萊回了一句,隨后看向眼前冰雪中熙熙攘攘的城池,“這孤鶩城的結構和訊獄地圖所繪不一樣了。”
裴汶道“魔君燃犀回到孤鶩城后,城中混亂焚火,把一切燒成廢墟,現在正在按照凝夜紫宮里傳出來的新規劃重建。
“不過沒關系,我們只為浮萍劍和謝南澶而來,估計都在點墨山上凝夜紫宮中,那里沒有被摧毀重建,還如地圖一樣。”
如裴汶所言,孟朝萊與他同行至魔域孤鶩城尋人尋劍,出發時還借了訊獄三尊上階黑鐵傀儡幫忙,每尊可抵元嬰修士。
“嗯。”孟朝萊點了點頭,再看地圖,“我們從背面上山,那邊防衛更薄弱。”
裴汶連聲應是,裹緊羊羔外袍,緊緊跟了上去。
魔域的天剛剛擦亮,沉湎在廣袤大地上的暗影尚且能夠遮掩二人的蹤跡,折騰了一夜的墮魔們在這時也會稍微安靜下來些。
孟朝萊與裴汶只為救人救劍而來,不欲與魔族纏斗,兩個人借天光的掩護,沿著北面山脊的陰影御劍上山。
裴新竹為他們打聽到燕蘆荻與謝邙分別住在骨花閣和玉生殿,兩人進入凝夜紫宮后,裴汶前往玉生殿,孟朝萊則先走一趟骨花閣。
然而銅樓中只有個靠坐在柱子邊的墮魔,手里正翻著一本醫術,讓孟朝萊多看了兩眼。
燕蘆荻不在這里,孟朝萊也不多逗留,轉道直往魔君所在的銀渙殿去。
他小心避開門口守衛,翻上檐梁,目光在殿中搜尋浮萍劍的身影。
大殿之內,只有八大金盆、一面銀鏡和一方王座,再無別的地方可以藏劍。
魔君燃犀就坐在他的王座橫榻上,閉目打坐。
當他安靜下來閉上眼,那張極度熟悉的臉讓孟朝萊不由得晃了晃神,直到魔君腰間的佩劍吸引了他的目光。
浮萍劍金銅色的劍柄正映著犀角火幽幽的藍光。
孟朝萊絕不會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