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曜和蕭元青同時吸了口氣,好家伙,一家富戶孝敬他五百兩銀子,合著他每年光收這個銀子就能收個上萬兩呢。
撈錢撈成這樣,這位賈縣令委實是一點遮羞布都不想要,擺明車馬死要錢。攤上這么個縣令,南川縣百姓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劉慎行還在憤憤不平,恨恨道“賈縣令賈縣令,這姓還真沒取錯。他可不就是賈縣令,真要飯的嗎”
蕭元青也沒想到新來的縣令胃口如此之大,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安慰劉慎行,只能小聲給他出主意,“要不,少給點”
“哪有你說的這么輕巧”劉慎行苦笑,“有道是破家的府尹,滅門的知縣。我等商紳,本就卑賤,若是再得罪了縣令,怕是丟了家財事小,沒了性命事大。”
南川縣前幾任縣令,不說有多么清正廉潔,明面上還是公正無私的。蕭家又有祖上的蔭庇,蕭元青確實沒親眼見識過縣令狠下心來讓人家破人亡的事情,對劉慎行說的這句古話沒有真切的認知。
然而見劉慎行顧慮重重,蕭元青也不再勸他硬氣地不給銀子,轉而為他發愁,“五百兩可不是個小數目,你們家產業雖多,但也人口多,底下還有那么多張嘴等著吃飯,一年孝敬縣令五百兩銀子,那日子也要過得緊巴巴。”
蕭景曜心說劉家家大業大,是南川縣出了名的富商。賈縣令一來就把這些富商們叫過去索要好處,只怕日后胃口更大。
不說別的,單是劉家名下那些個鋪面,一年的進賬就遠遠不止五百兩。
要是賈縣令起了歹心滅門的縣令,真不是一句空話。
劉慎行怕的也是這一點,倒了一通苦水后,劉慎行情緒明顯好轉,還有心情調侃蕭元青,“好在你現在名下就一間生意不大好的小鋪面,咱們這么死要錢的縣令老爺也不至于惦記上你的東西。不然的話,你這毫無心眼的性子,怕是得被他算計得渣都不剩。”
蕭元青眉頭一挑,輕輕給了劉慎行一拳,故作不滿道“你這是故意埋汰我呢擱你,你樂意當個敗家子”
“尋常人家我自然是不樂意的,但若是像你們家一般,一家人和和美美,平時也不必為吃穿發愁,還有個神童兒子。那當個敗家子有何不好曜兒這個兒子,萬貫家財都不換”
“去去去,你家劉圭都九歲了,怎么還在惦記曜兒”
劉慎行大笑,和蕭元青相處就是這般輕松,不必費神去思索對方是不是話里有話,是不是有求于他,輕松又自
在。
蕭景曜見劉慎行眉間愁緒未散,忍不住問道“劉伯伯可知,這位賈縣令是何來頭”
劉慎行詫異地看了蕭景曜一眼,第一萬次羨慕蕭元青。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看看一語中的直至要害的蕭景曜,再想想自家那個還想著吃吃喝喝的傻兒子,劉慎行就覺得無比心塞。
心塞歸心塞,劉慎行還是嘆了口氣為蕭景曜解了惑,“這位是京城人士,據說是走了兵部侍郎的門路才得以外放我們南川縣做縣令。”
兵部侍郎這個稱呼好耳熟啊。蕭景曜臉上露出了迷之微笑,他記仇的小本本上,第一個記的是孫家,第一個就是這個兵部侍郎呢。
蕭元青也猛然反應了過來,險些跳起來,大聲嚷嚷道“那不就是孫耀祖那癟犢子的姐姐給人做小妾的人家嗎”
劉慎行先前一直為接下來怎么應付索取無度的賈縣令而發愁,一時間還真沒想到這茬。聽蕭元青這么一說,劉慎行又忍不住替蕭元青頭疼,“還真是。希望那位大人公務繁忙,別把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小妾的娘家人放在心上。不然的話,你也得提著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