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曜冷哼一聲,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還是有失偏頗,又說了句公道話,“明面上來看,馮季云等人召開詩會,作詩作詞之外還會討論文章和往年院試題目,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惡意的樣子。沒有證據,如何提醒別人那些中套的人正是被馮季云等人捧得飄飄然的時候,貿然去提醒他們
,反而會被他們認為是在妒忌他們。費力不討好,誰會去干這種事參加詩會的人大多落榜,這就更不能當證據了。誰能保證自己必定會上榜真要這么說,那朝廷就該派欽差來查是否有科舉舞弊案了。”
“再說了,更多的書生就像我一樣,閉門念書,抓緊時間溫習功課還來不及,接了帖子推辭掉便是,誰還會特地去打聽馮季云他們”
就算認真去打聽,估計也打聽不出來。一般百姓連馮季云他們這幫人都不認識,知道他們在寫文章就覺得他們念書很刻苦,又上進,還會一幫人一起集思廣益,那都是愛學習的好書生啊
同來參加院試的童生們,有像馮季云那樣屢試不中的,本來就惺惺相惜,天然在一邊。傻憨憨著了道的,連自己中套了都不知道。一心苦讀的倒是避開了這個坑,但也不知道其中的門道。
只有府城的紈绔們有錢有閑有地位,好歹也被家里逼著念了點書,知道了些道理,才看出馮季云等人的齷齪心思。
但紈绔們為什么要提醒那些見到他們就鼻孔朝天,仿佛在看垃圾的清高讀書人呢
不僅不想提醒,紈绔們還十分想看樂子。你們清高,你們了不起,你們知道自己踩進了別人的圈套還樂呵呵地認為對方是個好人嗎蠢貨
紈绔們甚至在這幫愚蠢的讀書人身上找到了智商上的優越感。
要不是蕭元青同他們十分合拍,紈绔們拿蕭元青當自己人,知道蕭元青的兒子這回也要參加院試,紈绔們才不會提醒蕭元青呢。
蕭景曜驚異地看著憤怒中又帶了一絲得意的蕭元青,忍不住想,這大概就是傻人有傻福吧。他爹這個運氣,真是沒得說。
蕭景曜給蕭元青順好氣后才輕松道“反正我沒有入套,爹何必生氣,氣壞了身子反而是我們吃虧了。”
“沒錯,我們不能吃虧”蕭元青又想拍桌子了,但手落了空,蕭元青這才想起來桌子已經被自己五馬分尸了,尷尬地收回手,撓撓頭,語氣有些低落,“我本來以為,讀書人都是像孫夫子和孫敏行那樣,光明磊落,滿腹才學。哪里知道世上竟還有這等讀書人,自己沒本事,不想著多努力,只想著怎么把別人拉下來。這樣的人,真是真是一窩臭蟲”
蕭景曜沒想到蕭元青氣得這么厲害,除了馮季云想算計自己的原因,還有他們辱沒讀書人名聲的因素在。
看著蕭元青氣鼓鼓的樣子,蕭景曜不由失笑,“讀書人也是人,也會有壞人。賈縣令不也是讀書人”
蕭元青頓時一臉嫌棄。
蕭景曜哈哈大笑。
發泄一通后,蕭元青又恢復了平靜,卻還是覺得心里憋得慌,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戳了戳蕭景曜,笑著搓手,“曜兒啊,你看馮季云那幫東西成天嗡嗡嗡,像不像一堆禍害讀書人的蒼蠅你有沒有辦法好好收拾他們”
說完,蕭元青自己也覺得心虛,“但一切等考完院試再說,現在別為此勞神”
蕭景曜自然分得清事情的輕重,見蕭元
青面有后悔之色,蕭景曜忍不住失笑,溫聲寬慰他,“爹爹心性純良,見不得這等污糟事。現在院試開考在即,我不便去尋嚴知府。等到院試放榜后,我再去找嚴知府秉明此事。常明府出了這等臭蟲,該他這個知府頭疼。”
蕭元青頓時高興了,“沒錯,就該告訴知府大人,讓知府大人費心”
嘿嘿嘿,曜兒夸我了呢。開心
蕭元青傻樂一陣兒后,才后怕地拍拍胸脯,“還好你沒應下他們的邀約,祖宗保佑”
蕭景曜無奈,“就算我去了,他們這等不入流的手段,我也不會上當。”